肃王刚走,易衔月把沁琉喊来屋里,目含珍视与不舍,望着眼前的小姑娘。
“小姐,你看着不太开心。”她声音怯怯。
“山雨欲来风满楼,只怕不过多时,我就担不了府里人一声‘娘娘’了。”
“太子前些天还让您见过二老爷。”
沁琉眉眼里些许落寞,“您看,殿下往这送过回五甜汤。虽然里边没放南国水果,嗯……他虽宠爱林妃,也念顾和小姐的发妻情谊吧。”
易衔月被这天真的想法逗乐了,笑着摇头,暗自筹划她的去处。
险恶之事不可再让沁琉涉身了。前世她遭罪入狱,没多久沁琉就被府里的郝嬷嬷卖到烟花巷,再无音讯。
“旧情?如今我早已不是从前痴痴盼望的傻子了。沁琉也不必哄我,我本就不该听叔父的话,一开始就是错的。”
易衔月拿出一些金银细软交到她手上。
“倘若运气不好遭难了,别再跟着我。你父母不在了,京城也没什么可留恋的。回家乡买几间铺子,这些钱能让你安身立命。”
“小姐……”
沁琉呜咽,“要是老爷在,肯定要状告到皇上那,怎能让他们如此欺负您。”
听到这话,易衔月瘫坐在椅塌上。父亲身为武安侯,以武安邦,若是在天有灵,怎不痛心天家让他的一双儿女不得安宁,日日遭人算计性命。
只怕是天家要亡易家,届时又该告到何处去,才能伸张冤屈,平反忠臣名望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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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府的安宁日子没持续多久。
这日太子裴祎被急召入宫,独留林春宜守空房,筹谋着速递家书给父亲。
“本妃只是想写封家书,你都伺候不好,这些日子郝嬷嬷也不知是如何教你的。”
贴身婢子茹儿慌忙求饶,她也不是林妃身边的新人了,可日渐骄纵的脾气着实让她害怕。
林春宜头疼,好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,计划却落了一场空。这下太子被急召入宫,事情不能再拖了,倘若不快些了结,进了深宫可由不得她再轻易凑出个雪夜局来。
这还不是最烦心的。
她尚可掌控裴祎,可父亲不满足于此。她如果再让父亲失望一回,保不齐他会……绝不能发生!
她就是要证明,哪怕她不是林家最出挑的那个女儿,照样能成嫡姐成不了的事。
林春宜在烛火前奋笔疾书,白影重重,黑色墨迹晕开纸上,忽明忽暗,如鬼魅般飘动。
“你这点的什么灯,晃得本妃眼睛疼。既然这等琐事都做不好,那就以手秉烛伺候吧。”
茹儿手握一支红烛,颤颤巍巍,把这抹光亮凑到林妃眼前,烛蜡淌到手上也不敢吱声。
林春宜的心猛地一揪,饶是她再揉八百遍眼睛,眼前的景象依然如隔了层白纱,难以辨清。
联想近日她食欲大增,身子却没加几分丰腴的反常情况……
莫不是,有喜了?
她暗暗算了月信时间,全对上了。速速下帖请大夫入府,印证了她的猜想。
忙差茹儿去送信件,自己满怀笑意揉着小腹,是她先有了孩子,易衔月彻彻底底输了。
有孕之喜将周身包裹,叫林春宜甜蜜地沉浸其中,全然未觉身后悄然靠近的脚步声。
“哎呀,夫君这般突然,吓到臣妾了。怎这么就快从宫中回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