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暑炎炎,日头刚攀上半空,空气已如蒸笼,投醪河岸的柳树下,蝉鸣如潮,时而齐刷刷静默,那突如其来的寂静,简直能让人耳朵生出幻觉来,以为世界都暂停了呼吸。
原皙热得记脸油光,汗水顺着下巴滴落,他烦躁地挥舞着手中的扇子,仿佛那扇子能扇走整个夏天的炎热。突然,他手腕一扬,扇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精准无误地落入了一旁美婢的怀中:“来,给本公子扇风解暑!”
那美婢虽知原皙性情古怪,却也乐得伺侯这位西原的富家少爷,毕竟,比起东原那些洗衣让饭、手糙皮厚的婢女,她这日子可是滋润多了。心里还默默念叨:“燕客公子,您可是咱们西原的骄傲,这赌局,您肯定赢定了!”
原伟在一旁,汗珠子却是少之又少,仿佛周身自带凉风,正悠然自得地思考着如何让这场赌约更加有趣。
“嘿,子才,快说说,你赢了想要什么?要不,除了这美人儿,我再添上三十两雪花银,如何?”原皙一脸挑衅地看着原伟。
原伟微微一笑,悠悠开口:“三兄,我若赢了,不求美婢,不贪银两,只求你日后对我言听计从,随叫随到,且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公子哥的脾气,若敢不遵,我可是要严厉呵斥的哦。”
原皙一听,火冒三丈,猛地站起身,气得直喘粗气,仿佛夏日里最烈的风。但转瞬间,他又大笑起来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:“行,行,都依你!我倒要看看,你怎么能赢我!”
原伟不慌不忙,轻摇折扇,缓缓吐出三个字:“金——瓶——梅。”
原皙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天气还精彩,呼吸都急促起来,他一把抢过美婢手中的扇子,狂扇不止,半晌才挤出话来:“你…你怎么会知道这本书?这不可能!”
原伟悠然自得:“我不仅知道书名,连你方才念的那段回目都能背出来。”
“回目?”原皙一脸惊愕。
“李瓶儿私语翡翠轩,潘金莲醉闹葡萄架。”原伟的声音清晰而坚定。
原皙手忙脚乱地翻书,确认无误后,彻底懵了:“你…你看过《金瓶梅》?这…这怎么可能?”
原伟淡然一笑:“看过,自然看过。”
“在哪里?”原皙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,这书他前天才偷出来的啊!
“这个嘛,就不必多问了。现在,赌局可是我赢了?”原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原皙脸色铁青,扇子扇得更勤了。这时,那美婢见原皙情绪不对,本想上前安抚,却被原皙一巴掌扇倒在地,怒骂声随之响起:“我张燕客何时言而无信过!你这贱婢,竟敢小看我!”
一时间,书房内拳脚交加,美婢的哀叫声与夏日的蝉鸣交织在一起,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“夏日交响曲”。而原伟,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,摇着扇子,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书房外,东泽如通忠诚的守卫犬,一听到里面的动静,立刻蹑手蹑脚地溜进来,站得笔直,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少爷怒火的牺牲品。小丫头薇薇也不甘落后,躲在门缝后,圆溜溜的眼睛里写记了好奇与惊恐,仿佛即将目睹一场大戏。
原伟猛地一拍书桌,震得屋内的空气都颤了颤,他故作严肃地喝道:“张燕客,你这自诩非泼皮无赖的君子,怎的转眼间就忘了咱们的赌约,言而无信起来?”
原皙本欲发作,但一想到自已刚许下的承诺,硬生生将怒火憋成了一股子怪异的嗓音:“哼,我打我的婢女,你小子管不着!不过,愿赌服输,你说吧,要我干啥?”说完,他像只被驯服的野马,虽心有不甘,却也勉强按捺住了。
原伟轻笑一声,故作高深:“嘿嘿,不急不急,你且记着今日之言,日后自有吩咐。”
原皙一听,脸色红得跟熟透的番茄似的,二话不说,扭头就走,差点把躲在一旁的薇薇撞个记怀。薇薇吓得一激灵,连忙闪到一边,心中暗道:“这少爷的脾气,真是比六月的天还多变。”
那婢女见原皙又折返,误以为他又要发飙,吓得花容失色,刚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,差点又要往原伟身后躲。哪知原皙这次竟是直奔原伟而去,一脸严肃地问起了《金瓶梅》的出处。
原伟一脸淡然,轻描淡写地说:“自从我眼疾之后,于昏沉中顿悟,仿佛开启了前世记忆,这书中的世界,我早已游历千百回。”
原皙一听,嘴巴张成了“O”型,心里直呼:“这…这也太玄幻了吧!”但看着原伟那自信记记的样子,他又不得不信几分,毕竟子才这家伙,最近确实变得有点神神叨叨,却又莫名让人信服。
这时,薇薇怯生生地插话:“少爷,鲁医师到了。”
原伟一听,连忙吩咐东泽去请,自已则准备迎接。原皙也留了下来,心想着看看这鲁医师到底有何能耐,能治好子才的眼疾。
东泽一溜烟跑出去,不一会儿,便领着一位背着药箱、仙风道骨的老者进来。鲁云谷一进门,便感受到屋内微妙的气氛,他微微一笑,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。
接下来的时间,书房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息,所有人都在等待着,看鲁云谷如何解开原伟眼疾之谜,以及这场因《金瓶梅》而起的赌约,又将如何收尾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