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酒局,其实是个宴会,梁善有日子没正式参与过孟氏的工作,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。
倒是也不需要多清楚,她的身份不再是梁秘书,别人与她打起招呼都是孟太太。
挺新奇的感受,不觉得别扭,算得上坦然,就是多少还有些不大习惯这个称谓从外人的嘴里叫出来。
孟既明其实并不想来,早上起来就后悔了,选好礼服之后更是,奈何石玉让他今天兑现请喝酒的承诺。
两个人各有一套理论。
石玉说:“择日不如撞日,今天是个好日子,宜喝酒。”
孟既明心说:你就是有家不想回,非得来掺合我和梁善,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哥,逼着我回安城。
嘴上说的却是:“择日不如撞日这句话对你来说,真是用得越来越炉火纯青。”
不是什么好话,石玉一听就明白他在指什么,笑话他一失足成千古恨撞上了唐芯这么个牛皮糖,撞一得二奉子成婚。
石玉无所谓,要比脸皮厚,孟既明算不上他的对手,微笑回道:“要不说,还得是你了解我,那怎么着?晚上的酒宴我可就报你的名号进去了。”
孟既明心里骂着,面上笑着:“晚上见。”
石公子在上京|城里横着走了三十几年,哪里进不去,非得来和他逗闷子,真是闲得他没处可去了。孟既明决定日行一善,不过就是喝顿酒,遂了他的愿。
谁能想到酒宴上遇着个熟人,多年未见,已然从当年的毛头小子长成了副男人样,穿梭于会场悠然自若。
孟既明不想见他,石玉倒是来了几分兴致,下巴朝人一点,问的是梁善:“还记得他么?”
梁善想不起名字,人是眼熟的。
隔着人群,江阳也瞅见了他们,远远抬了下酒杯示意,扬头喝了。
不多时人就到了面前。
客气又礼貌地寒暄起来:“石公子,孟先生,少见。”
转而望向梁善,酒杯轻轻地碰上去,“梁老师,好久不见。”
石玉和孟既明第一次站在同一个战壕里,几乎同时用舌头咂了下嘴。
石玉登时就理解了孟既明,这么讨人厌的家伙确实是喜欢不起来。
梁善略显尴尬地说了个你好,俨然一副还没想起你到底是谁的表情。
江阳不觉尴尬,自报家门:“当年我上高三的时候,梁老师给我补过课的,有印象么?”
有,梁善想起来了。
当年给他做过家教,教了半个学期的课,拿过他妈给的一百万。
最夸张的是,他还追着她去过安城,孟既明很不高兴,说她是狐狸精,车开得飞快把她带到山上去了。
一瞬间就想起很多,那一年的暑假,山路上狂飙的跑车,山间吹过的晚风,是有画面的。梁善依然没想起他的名字,关于孟既明的事倒是记得一清二楚。
果然,那个时候就喜欢他了。
满脑子里没有别人,也装不下别的人,全部都是他。
有人清了下嗓子,唤回她的魂来,梁善微笑,挎住孟既明的手臂摆正姿态,才点着头说道:“想起来了,叫——”
说着去看身旁的人,孟既明自然接口:“江阳。”
石玉差点给他们俩鼓掌,明明是两个心思最单纯的人,此时一唱一和演得真好,一个急于撇清表态,一个配合得恰到好处,真是求生欲使人成长。所以说,傻点怎么了,一样能够夫唱妇随,小日子过得幸福美满,只要有感情。
一转眼就看见自己家那位了,正看侧看背面看,甭管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怀着个孩子,花蝴蝶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