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脆抱着靠垫把脸埋进去。
她怕他又说那句:再叫,就把你打晕。
他是真的有能力把她打晕的,她还记得他凶她时的样子,板着张脸不怒自威。
汤媛努力忍着没叫一声疼,偏偏这次宗英没那么说,反倒是擦着碘伏问她:“疼么?”
她把脸抬起来,露了双眼睛,嘴仍闷在垫子里小声地说:“疼。”
“该。”他低笑出声,“我说叫车,你偏要走着,要不这会儿早就睡了。”
换了个棉球,又说起来:“不对,睡不了,你买的酒还没喝呢。”
汤媛弄不懂他什么意思,大半夜跑到她家来帮她处理伤口,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,只当他助人为乐。心里紧张得不行,故作轻松地说:“你的房子真贵,快顶我一个月工资了。”
“下个月工资就多了。”
对呀,她调到顶楼去了。早上她还真没注意,当时整颗心都乱了,只想着该怎么面对他。
让他这么一说,难掩好奇地问:“有多少?”
“三万吧,回头帮你看看。”
“这么多!”
汤媛是真的没想到,怪不得同学们毕业之后不愿意做学术研究,原来外面的世界诱惑这么大。
她在楼下的时候即使转了正,扣除各种保险和缴税之后到手不过一万出头,她就觉得挺多了,原来还能多成这样,怪不得大家挤破脑袋想要往楼上爬。
她好像……又不是那么想要辞职了。
“多么?”他看向她的那一眼明显在笑,“你现在又在实习期了,过了实习期还会涨的。”
她把身子伏下去,歪着脑袋问:“能涨多少?”
“没多少。”
“没多少是多少?”
“一两万吧,看你表现。”
“这还没多少?”汤媛觉得自己有些见钱眼开,但确实超乎她的想象,蓦然想起他几年前就是十万月薪,也就理解他为什么这样说了,小心翼翼地问:“宗助理,你挣多少钱?”
棉球在她伤口上按了一下,嗷一声仰到沙发背上,疼得钻心。
听见他说:“同事之间不要相互打听薪资,在任何一家公司都是明令禁止的,容易产生嫉妒情绪。”
汤媛眼泪都出来了,一脚蹬在他胸前。
不问就不问,活了二十来年,她就不知道嫉妒两个字怎么写。
宗英却说:“你请我喝酒,我就告诉你。”
脚还疼呢,他一点愧疚都没有,还想喝她的酒。
做梦!
宗英已经把冰箱里的酒拿过来了,拉开环扣递给她,又给自己开了一听,坐进沙发的另一头。
汤媛就买了一提,一共六听,两个人喝得快,一会工夫就没了。
她就不大高兴,尤其身上的衬衫和正装裤子特别板正,怎么坐都不舒服,想要洗个澡换身衣服都不行。
脚一抬蹬在他腿上,轰人的话还没说出口,宗英先开了腔:“汤媛,你的脚再乱动,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。”
那只脚倏地收回去。
想想不对,他凭什么?
“你出去,这是我家。”
他只看着她,像是在说:是么?
她这才想起来他是房东,腰杆一挺,振振有词道:“我给钱了!”
宗英低声嗯了下:“也可以不收你的钱。”
“你做梦,我说了,我不喜欢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