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家里有了道人借宿,马维远就很少会去私塾了。因为道人只要闲着没事,就会教他写字。
大雪时节,一大一小各自拿跟树枝,道人先写出满含灵韵的大字,马维远就有样学样,竟有七分形似,五分神似。
道人从不苛刻要求什么,看了眼马维远写的字,暗暗点头。
这天,一大一小又在小溪边写字,教书先生梁房玄急忙跑来,对着道人拱手道:“王道长,在下今日去镇上,听说全真教当代教主,也叫王重明。”
道人平淡道:“正是贫道。”
哪怕早有猜测的教书先生仍是大惊,当即就要叩拜行礼,却被道人拦下。
“先生莫要如此,贫道不过一介道人,怎敢受先生大礼。”道人劝说道。
教书先生看了眼一旁的马维远,当即又道:“道长既与维远有缘,不妨收作弟子,对马老三家也是天大福泽了。”
道人却摆摆手,婉言道:“收徒一事,不急的。”
虽被拒绝,但从道人所说听得出来,道人是想要收马维远为徒的。不过教书先生也明白一个道理,父母建在,不可远游,想来这就是道人的顾虑了。
马老三毕竟成家晚,生下马维远已经快十年了,如何还能生二胎?
这让教书先生很是为难。
“实在不行,找个人认马老三当干爹,大不了咱们村一起为他们养老送终?”教书先生喃喃自语道。
回去的路上,道人牵着马维远的小手,马维远抬起脑袋,盯着道人看。
“维远,千万记住,百善孝为先,燕鸟尚且会反哺老鸟,你便是真想拜师,一定要先为二老养老送终。”道人告诫道。
马维远已经到嘴边的话,硬是咽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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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多山上,赵显徽带着陈少全和一伍伺候,隐匿于山林之中。甘戈已经带着另外一伍斥候绕山而行。
就在不久前,陈少全斩杀了一位西域斥候,看样子应该是西域最精锐的野狐卒。
赵显徽能感受到,有一支大军正往紫多山而来,至于具体数量,只能猜个大概,少说三万人。
在五万龙象铁骑面前,区区三万西域军,当然不算什么,可若这些人只是诱饵的话,哪怕龙象军也有可能有来无回。
赵显徽能感受到武道宗师的气运,却没法精准获知这种大军动向。若非那三万西域铁骑靠近,他是万万感受不到的。
赵显徽加入斥候队伍,就是要亲自去查看情况。如果西域真的丧心病狂到放弃对突厥的抵御,转而来对付他们这支龙象军,那就很有意思了。
赵显徽和陈少全各自站在一棵数的枝丫上,极目远眺,依稀能看到山下有人头攒动。再望向更西方向,没有任何行军迹象。
赵显徽初略估算了一番,龙象军要绕过大山与这支大军一战,然后赶在援军到来前撤离,需要多少时间。
因为背靠大山不利于骑军冲杀,赵显徽压根就没想过让大军翻山。既如此,撤离之时,为了保存一战之力,当然最好也不能放弃战马徒步登山。
经过一番推算,赵显徽摇了摇头,“不行,一旦西域有埋伏,大军撤不走,唯有一战。西域要真的把兵力都调来对付我们,五万龙象军没有补给,就等于无根天水,耗不过。”
最终赵显徽没有咬饵,回到军营后,一番述说,大军立马开拔绕行,不与这支大军正面冲突。
紫多山下,三万西域精骑安营扎寨,却人人时刻披甲。
因为高晓仁的临时闭关,同样元气大伤的突厥一时半会没法攻破拒北城。
薛归周认为,相比于突厥,趁火打劫的龙象军威胁更大。
于是他不惜孤注一掷,调动一切可调动的兵力,更是以三万精锐铁骑为诱饵,想要钓上龙象铁骑这条大鱼。唯有把秦军打疼了,打怕了,西域才能没有后顾之忧。
这也是王元儆得知西域大败后气得牙痒痒的原因之一。
西域大军军营里,主将工布藏一在将军营帐内来回踱步。此次战役,一旦龙象铁骑咬饵,他这三万铁骑需要发挥精锐应有的战力,哪怕全员战死,也要尽可能多的拖住龙象铁骑。
工布藏一不怕死,只怕一旦龙象铁骑真的咬饵,他们这三万精锐会连拖延到援军赶到都做不到。那样的话,他工布藏一有愧器宗四藏栽培。
突然,副将闯入营帐,急忙道:“将军,我们派出去的斥候只回来了一个,但还没说一句话就咽气了,那秦蛮子是不是咬钩了?”
工布藏一神色一凌,立马下令道:“传令下去,全军严阵以待,准备与龙象大军死战。”
工布藏一不知道的是,龙象铁骑选择一战,但不是与他们这三万精锐铁骑打。
之所以不惜大费周章将山上的野狐卒杀掉,是因为赵显徽要让这三万西域精锐变成睁眼瞎。
此时的龙象铁骑,已经悄然绕过紫多山,分兵为二,赵显徽带着一部分大军,去阻杀西域设置的援兵,龙向军副将则带着另一半,在来路设伏,以防工布藏一反应过来,带着三万铁骑增援。
一处山谷中,龙象铁骑整装待发,迅猛冲出。
靠着山谷隐藏大军的西域铁骑多达六万人,虽不算精锐,可既然是西域的铁骑,比较中原许多骑军战力都要更胜一筹,不容小觑。
这六万大军正安营扎寨,调养生息,没料想龙象铁骑会从山谷杀出。
三万龙象铁骑如狼入羊群,那些来不及上马的西域士卒四处逃窜,却根本没法与奔驰中的战马相比。
龙象铁骑们根本不需要用力,只是横刀在身侧,借着战马的冲势,就能割下一颗颗大好头颅。
亲身陷阵的赵显徽更是猛挥大刀,一袖青龙和开天一刀不断使出,西域士卒成片倒下。
等到西域大军终于整顿完毕,就已经只剩下四万人。
四万对三万,龙象铁骑气势恢宏,齐头并进。西域一方同样被杀出血气,哪怕面对的是号称天下最强的龙象铁骑,依旧直冲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