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祎简直妄为人,枉为夫,更遑论为君。
重来一次,她定不能辅佐这位昏君,重蹈灭门覆辙。这一世再信裴祎,放过林家,她就愧于姓易!
保全易家,如今看来也只有令寻明主这个办法了……
婢女沁琉神色焦急地闯入佛堂,打断了她的思绪万千。
“小姐,您怎么在这?太子正在到处找您呢。”
沁琉打小就在易家跟着她,私下亲近,未曾改称她为太子妃。
易衔月环顾四周,未见有人,警惕地问道:“肃王现在何处?”
“您可别问肃王了,还是先去未央阁吧。”
沁琉忙帮忙系上斗篷,等她收好手稿,拉着她快步走出佛堂,絮絮道:“肃王爷棋下一半突然不适打道回府,惹得殿下心烦,没多久府里就出事了……”
易衔月庆幸之余不免疑惑,她明明记得那夜二人对局到夜半,太子大喜,留了肃王在府里,才徒生后边佛堂的祸事。
她抬眼望向院墙,任凭多大的雪,也掩不住升腾的火光和烟气,熏染天色一角。
这一夜,未央阁还是起火了。
婢女沁琉急切回头,忽觉自己眼前的小姐,似乎有哪里不一样。
自入王府,太子摆明了偏宠侧妃,众人见风使舵,连她一个侍女都内心苦闷,小姐的傲气也慢慢搓磨殆尽。
恍惚间,她好像见到了小姐尚在易府的模样,那份久违的锐气与坚定又现眸中,脸上的怯意疲倦皆一扫而空。
“沁琉,有我在,不怕,慢慢走。”
二人还未行至未央阁,男人的怒吼传来院外。
“连孤的女人都照顾不好,要你们作甚!”
那声音,易衔月不会忘记,这个伪装了一世温雅仁义的男人,正是太子裴祎。
也只有他心尖人的安危,能让他如此失态。
这样的在乎,她曾经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求得,傻得可笑。
就算求得他的垂怜,又有什么用?
他裴祎不光能力平庸,哪怕生灵涂炭,万民哀哭,只要不在他眼前,都可以充当没有发生。
也就他的二位兄弟,肃王拥有异国血脉,淳王年幼,才让他未受夺嫡之苦,心安理得承继大统。
太子叫嚣着要让伺候的人全部陪葬,越是情深意切,越令易衔月胃里作呕。
“孤平时太容你们,个个都昏头了。易妃她人呢,怎么还没找过来?”
他身边跪着一众侍卫,齐声求饶:“太子殿下,林妃娘娘洪福齐天,一定无事,求殿下开恩饶命。”
男人扬起下巴,回头撇了一眼姗姗迟来的易衔月,面色不虞。
“孤现在要请动你真不容易啊。”
他咬牙切齿道:“孤知道,你在为前些天送给春宜的东珠钗和孤置气,可你也不必做得如此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