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镇语气冷漠,双手交叠在身后。与其他老师肥壮身形不同,他在锻炼方面很是自律,身体锻炼得强壮健硕,那副面容棱角分明,眉毛粗黑。
常人看一眼都会感到害怕。
姜遥还是那句话,他比起体育老师,更像是混迹黑带的打手。
并非因为形象致使她如此猜想,经常作恶、杀人放火的人骨子里会散发出来一股子恶意,俗称戾气,没杀过人的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。
男人鹰隼般的目光凌厉地扫射过一排排站立在操场中心的女孩们。
不放过她们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。
姜遥是天生表演家,别说是他,再强的心理学家来了也不一定看出她的端倪。
女生班级比男生多,有五个班级。
一百多个人,密集站在一起,便把操场占据,有几个女生不得已站在围墙边缘处,墙边挖着一条水渠,用于暴雨排水,炎炎夏日,水渠里水流干涸,一股恶臭气味随着热度蒸发弥漫在空气中。
姜遥排倒数第二排,也闻到了那股臭味,一天没怎么吃东西,胃里空空如也,闻到臭味,险些呕出来,挤在喉咙口时硬生生压住,又吞咽了下去。
也吐不出东西,都是胃酸。
苦酸滋味蔓延至舌尖,姜遥伸出手,往口袋里掏了掏,只剩一些蚕豆壳。
后知后觉想起来,蚕豆被她早就吃完了。
又想起蒋慧刚成为她同桌时,握着蚕豆递到她面前的手。
那只手经历了太多风霜,做了不知道多少家务。年纪才十一岁的蒋慧,和弟弟一起寄居在阿婆家里。
阿婆年事已高,蒋慧这般年纪,一人打理着家里,不仅要做家务,还要去地里干农活。
在阿婆眼里,是听话懂事的孙女。在弟弟眼里,不像姐姐,更像妈妈。
那只手指腹开裂出一道道口子,好了又裂,裂了又好,周而复始,手指和泥土锅灰长在一起,看着脏兮兮的。
姜遥当时没接,她才会以为自己在嫌弃她的手。
像蒋慧一样的女孩,这里有很多,被父母丢在老家,小小年纪又要照顾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,又要跟大人一样忙碌操劳。
姜遥极少共情,但扮演角色,必须要切身体会,才能扮演好。
正因为她清楚这些女孩们的遭遇,所以才会想要不顾一切地探索主线。
事实上,周镇找出她的方法很简单。
“每人做两组俯卧撑,做不完的学生,那就必须接受惩罚。”
听到这一句,众人身体顿时僵硬,双脚像灌了铅一般,牢牢钉在原地,谁都不敢动,就怕被第一个点到名字,上去完成俯卧撑。
一组俯卧撑是十个,两组就是二十个。
身体缺乏营养,食不果腹的女孩们别说二十个,一个都做不了。
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周镇要的就是不可能完成。
这个敌人,只杀老师,不杀学生。他见惯了这种自以为是救世主、却愚蠢至极的人,倘若他她藏在学生堆里,那自然不会亲眼看着同伴受折磨痛苦死亡。
但周镇还是要失望了。
因为他所要面对的敌人并非只有一个。
姜遥也并非是只身一人进入诡域。
“啊啊啊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