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不成国师所言为真?
“陛下命格极贵,所谓月满则亏、水满则溢,又在出生时被污糟之人冲撞了,故而成年后多病多灾。”
“只需要寻一名极其低贱的女子来冲喜,压一压方可破解。”
本是病急乱投医,没想到当真有效。
而明媚儿梦中,又见父母,父亲是十里八乡出名的酒鬼、赌鬼。
每每喝醉赌输了回家都要打她和母亲,最后更是把她们卖入赏春楼,为奴、为婢、为妓。
她零落在泥里,成为最低贱的舞妓。
赏春楼教她歌舞识字,不缺吃穿、也从不缺打骂。
“小贱人!入宫前夕了你还敢跑?你是不是想让整个赏春楼上下百十口人和你一起去死?”
老鸨脸上厚厚的粉都随着狰狞表情簌簌坠落。
马上要入宫了。
她不敢打她,只能破口大骂。
最后骂着骂着发了狠,找东西破了她的完璧。
老鸨狞笑着说:“你现在恨我,没准日后还要谢我呢。贵人们要的是极其低贱的女子,来赏春楼找的就是那千人骑、万人压的娼妇。”
“娼妇而已”
明媚儿被梦吓醒,就听到这么一句。
以为是梦里老鸨。
睁眼朦胧却看到弯腰躬身几乎要与地平齐的嬷嬷,正捧着一大块洁白的丝绢站在床边不远处同陛下说话。
“是的陛下,那奴婢是否还要按规矩呈给太后、皇后娘娘过目?”
明媚儿只能看到男人宽阔的脊背微微发紧,随后就是听不出喜怒的男声。
“都说是娼妇了,你还要呈上去打孤的脸?”
“奴婢知错,陛下恕罪。”
嬷嬷抖如筛糠猛地跪在地上发出清脆的“啪嗒”声,明媚儿都替她疼。
原来叫她娼妇的——是他啊。
明媚儿微敛神色、卷翘的睫毛抖了又抖,悄悄拉起被,将自己这一身痕迹盖得严严实实,又扭过头去装睡。
嬷嬷都要为了此事请罪,她作为娼妇本人,可不想惹陛下忌讳。
周遭的空气凝滞了,原本就很安静的永延殿更加寂静,屋里屋外的人都小心着喘气,生怕被连累吃了瓜落儿。
陛下八岁登基,从前是很好性的,只是从十八岁开始多病多灾脾气就差起来。
尤其是这三年,缠绵病榻性情也暴戾了。
每隔三五日不是前朝死人,就是后宫死人。
偏陛下是个最重规矩的,他们这群下人犯了错也不敢大声喊冤求情,不然死得更惨。
这半年里,足足有十几个小太监、小宫女被压抑的气氛活活逼疯,拉去乱葬岗丢了。
久久的沉默后。
明媚儿闭着眼,忽然被一只大手在被窝里抓住她的手,她本能地抖了一下。
很快又恢复镇定。
继续装死。
“自己去领二十大板吧。”
男人话落,让明媚儿有点害怕,传言宫中板刑是用带刺的大木板重重责打犯人的腰臀部,每责打一下都能带出血肉来。
这二十大板嬷嬷还有活路吗?
她以为嬷嬷会求饶,却只听她跪地谢恩,还颇有些感恩戴德的意味就领罚退下了。
“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