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仅不过十来天的时间,漫天的流言就在东京汴梁流传开来——宋江意图谋反、宋江私建骑兵,宋江勾结辽寇,辽国资助宋江五千匹战马,甚至还有传言说辽国送给了宋江一万匹战马,意图与辽国联手,入侵中原!
所谓众口铄金,积毁销骨,一个人说说,无所谓,两个人说说无所谓,可是这流言如同长了翅膀一般,数日时间,就传遍了整个东京城,朝廷的文武官员终于坐不住了。
毕竟宋江原来就是梁山草寇,脑有反骨,虽说如今投降了朝廷,替朝廷守着宋辽边境,谁知道他会不会被辽国买通,再度变心?
高俅与童贯几乎同一时间,被宋徽宗赵佶召入了皇宫。
“你们两个说说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这已经是朕收到的御史台第二十封奏章了,河北西路的宋江到底要干什么!”
赵佶脸色阴沉,将一沓子奏章扔在了童贯与高俅面前。
童贯与高俅对视了一眼,心头一阵苦笑,宋江造反?这几乎是不可能的,这个黑厮削尖了脑袋都想着封妻荫子,报效朝廷呢,如何会造反?更何况自己两个人都已经连番跟宋江透过底儿了,明年春天,就会出征辽国,这伐辽的左右先锋就是宋江与永兴军兵马总管姚平仲,只要取了燕云十六州,日后宋江莫说是加官,即便是封爵都不在话下!
这个当口,宋江会造反,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的事情!
可是这件事情众说纷纭,流言遍地,两个人谁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拍着胸脯打包票啊,万一宋江真的再度造反了呢?那两个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!
“启奏皇上!”
童贯颤颤巍巍的答道:“老臣以为宋江造反一时,不过是敌国与叛逆的中伤之言,若是造反他何必反出梁山,背负那背信弃义的名声?”
“那他私下向辽国购买马匹,筹建骑兵一事又作何解释?到底有无其事?”
赵佶厉声喝道。
童贯与高俅对望了一眼,知道,这才是症结所在,两个人最没底的也是这件事情啊……
高俅沉声道:“启奏皇上,关于流言之事,朝廷大可以下旨质询宋江,并且派出使者前往宋江处核实情况,对于此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,却也不能草木皆兵,冤枉了忠臣良将,万一此事是大名府的人造谣中伤的话,岂不是要冷了将士的心?”
赵佶点头道:“既然你们两个如此说,那就让翰林院拟旨,命枢密院派人前往宋江处查证,务必要将此事弄一个水落石出!”
赵佶与童高二人商量着对策,东京城的消息早已经被宋江安插在东京的人飞鸽传书,告知了宋江!
登时,宋江的心凉到了谷底,原本他以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,无人知晓,结果这么快就被朝廷知道了,闹个不好,那可就是反叛谋逆的罪名给扣到脑袋上啊……
“军师,这一次咱们可是有了大麻烦了啊……”
宋江喃喃说道。
吴用脸色也颇有些难看,毫无疑问,这绝对是晁云的一记窝心拳啊,咱们抢了他的战马,他如何肯善罢甘休?除了晁云之外,实在想不出谁还会如此针对宋江与自己。
“大哥,事不宜迟,立即修书,命人骑快马,星夜兼程,赶往东京汴梁,也许还能在被御史弹劾之前,将事情给摆平了!”
吴用沉声说道。
宋江摇头道:“不行,来不及了,绝对来不及了,这样的流言,一旦传开,用不了三天就会被御史台上奏到皇上面前,说不定现在皇上已经大发雷霆,准备治罪了。”
吴用沉声道:“大哥,如今不行也只能如此了,小弟立即草拟一封书信跟一道奏章,飞鸽传书,交给萧让,命令萧让不惜一切代价,走通高太尉与童贯的门路,如今只有依靠他们,我们方才能够摆脱危机了。“
“那这批战马怎么弄?”
宋江问道。
吴用苦笑道:“大哥,现在这批战马已经成为烫手山芋了,留在我们手上,必定会给我们继续带来巨大的麻烦,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批战马交给朝廷,以示清白,我们就说,在边关得到消息,辽国与大名府的晁云进行一笔战马贸易,战马数量高达五千匹,一旦这批战马落入晁云的手中,必定会给朝廷形成巨大的威胁,是以我们不得不主动出击,派出精锐突出云州与雄州交界地带,从晁云的手中抢下了这一批战马。只因事起仓促,战马中多有伤损,是以耽延了时日,一直到现在方才上奏朝廷。”
宋江眼睛一亮,笑道:“不愧是智多星啊,只是,可惜了这五千匹战马,花费了我们四十万贯钱财,最终只能为朝廷做了嫁衣了。”
吴用阴笑道:“大哥,我们远在河北西路,具体抢了多少战马,伤了多少战马,存留下来了多少战马,那还不是咱们怎么说,朝廷怎么听?何必将五千匹战马都交出去?两军交战,伤损是必然的,就说其中两千匹战马或是被击毙,或是受伤不治,或是逃入深山,仅仅剩下了三千匹,难道皇上他还一匹匹去数吗?”
最终,吴用与宋江终于商量下来,一面命人火速通报呼延灼,立即驱赶三千匹战马南下,保护这批战马前往东京,一面写好书信跟奏章,飞鸽传说,命令萧让按机行事,抓紧在东京活动,务必要大小皇上的疑心。
当童贯与高俅接到了宋江的书信,并且言明缴获的三千匹战马已经在运来途中的时候,两个人长舒了一口气,不管宋江说的是真是假,总算是将事情给平息了下来,只要三千匹战马到了京城,那事情就水落石出了,不是宋江要造反,而是宋江抢了朝廷叛逆的马匹,结果引起了晁云方面的反击。
现在三千匹战马已经起运,最多一个月就可以运到京城,那还怕什么?
“一千骑兵押运五千匹战马,还有上将黄信与山士奇押运,万无一失了!”
高俅大笑道。
童贯摇摇头,答道:“太尉不可掉以轻心,要知道从太原到东京,可是要路过相州,天平山上一支有一支草寇存在呢,还是小心的一些的好,命令酆美率领一千步骑,前往相州接应,无论如何,也要确保这三千匹战马的安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