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强忍着恶心,保持着面不改色,留住最后一丝颜面。
“存钱的卡我给小玥收着了,她昨晚受了惊吓,一直到清早,她男朋友来了,才勉强好了一些睡过去,你要么在这里等,要么下午再过来一趟。”何月兰脸色逐渐冷了下来。
我心里又涌上来一股不适。
男朋友来了,才好了些?
扎进水里的是我,救人的是我。
她们倒只记得惊吓,忘了我做的事儿了。
不过,和白眼狼生气,只能气坏了自己。
“还有,把你爸的灵位都给弄走,老早就和你说了,不要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家里放,昨天他那张死人脸,把大家都吓得不轻,村里都有人议论是他阴魂不散!”
“死了那么多年的人,别留在我家里膈应人!不然你就别想要钱了!”何月兰变得凶了很多。
恶心的感觉压不住了,我死死盯着何月兰,目光欲噬人。
何月兰赶紧转过身,快步往回走去。
死死握着拳头,有种被人踩在脸上,还不敢直接翻脸的感觉。
得先把钱要回来。
我爸的灵位留在她家,也不是个事儿。
扭头,我先去了柴家。
一夜之间,水位全退下去了,房梁湿漉漉的还在滴水,中间多了几道刀槽,刀口很新,很深!
我不光带走了我爸的灵位,还收拾走了我的衣服。
再往我家方向走去,隔着老远,瞧见院门敞开,霍麻探头往外打量。
目光所视,院门两侧停着好几辆车,甚至还有一顶轿子,旁边站着几个人,是在等待着什么。
更远处一些,有村民在看热闹。
我到了门前,霍麻就一把将我拉了进去。
“粮哥儿,东西我放你房间了,这些人都谁啊!?”霍麻疑惑万状。
我茫然摇头,还没开口。
轿子旁边那三个人匆匆走上前来。
当头的妇女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,大脸盘子,手中捧着一托盘,盖着红布。
脸上堆满笑容,提溜的圆眼珠不停在我身上扫视,声音尖细:“小姐怜惜姑爷一人孤苦伶仃,特命老婆子给姑爷送上婚书,择日完婚。”
与此同时,几辆车门同时打开,乌泱泱下来得有十几号人。
一个脸倒三角的老叟,身后跟着两年轻人,急匆匆走在最前头,停在我身前,恭敬行了一礼,朗声道:“武陟县,柳家,给准姑爷见礼,特送上七叶一枝花。预祝姑爷和大小姐多子多福,开枝散叶!”
“八台镇白家,给准姑爷见礼,特送上白虎脱齿,恭祝姑爷和大小姐白首与共。”
随后,是个驼背的中年男人对我躬身行礼,他身旁同样有人端着托盘,盖着红布。
……
“黄元县黄家,给准姑爷见礼,特送上大黄鱼十四条,寓意一世好合!”
……
“黑水县灰家,给准姑爷见礼,特送上了罗盘一副,望准姑爷术数通天,名震天下。”
……
这阵势之大,让我脑袋都一阵空白。
我赶紧和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妇女解释:“你们弄错了,找错门儿了……”
“错不了,姑爷是不是烧还没退,迷糊了哩。”
妇女笑眯眯的,带头往我家里走去。
所有人全都挤进我家院子,把东西都摆在了堂屋里头,又鱼贯而出,上车远去。
我脑袋发懵,霍麻掰着手指头,喃喃自语:“柳家做药材生意的,我每次采药,都卖给他们的中药铺,咱们市最大的连锁中药房是他们的。元山县的黄家有二十多家金店。灰家卖古玩的,白家,好像有个很厉害的中医……”
他忽地一把攥着我手腕,哽咽道:“粮哥儿你告诉我,你究竟傍上哪家的富婆了?她今年贵庚,有女儿吗?”
“兄弟一场,你当我爹吧,行不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