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他不再搭理高蔓雯,独自往前走。
高蔓雯看着他的背影,眼底涌上一抹黯然……温司尧在医院又住了两天,心肺功能基本恢复正常,符合出院标准。
受损的声带和嗓子,后期只能靠药物慢慢调养。
温司尧换下蓝白条纹的病号服,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病房,手机传来了视频电话的声音。
她拿起来一看,是母亲拨来的。
温司尧连忙走到靠墙的位置,确定看不到任何医院标识后才划过接通键。
“妈,怎么突然给我视频了?”她笑着问道。
阮母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:“妈这几天一直做噩梦,梦到你和你爸一样出事了……心底总不踏实,看到你平安才放心。”
温司尧愣了愣,想起自己前几天的遭遇,清楚是血脉相连让母亲有了感应。
一时间,心底涩涩的。
“我没事,研究所很安全。”
她宽声安慰道,没能稳住沙哑的嗓音。
阮母一下听出异常,表情凝重了几分:“你嗓子怎么了?脸色也这么白,出什么事了?”温司尧刚要说话,一个查房护士突然走了进来。
“32号病人,可以出院了。”
电话那端的阮母听到这话,手机一阵晃动。
“你住院了?到底怎么了,别吓妈……”她的声音在发颤。
温司尧清了清嗓子,连忙挤出一丝宽慰的笑:“嗓子发炎导致发烧,已经没事了。”
她越这样,阮母心越不安。
“璃璃,你不要骗妈,别忘了当年你爸就是……”提及往事,阮母哽咽了起来。
当年阮父是研究所在海岛通讯站负责短波控制的航天人,一场海震淹没了整个海岛,他为了护住短波电子设备,不幸牺牲。
温司尧看着视频那端的母亲,不到五十岁的年级已经两鬓发白,似乎比上次见面还要消瘦了几分。
她鼻头一阵酸涩,语气坚定了几分。
“妈你放心,航天人命都硬。”
温司尧又安慰了母亲几句,让她放宽心,这才挂了视频电话。
回家后。
温司尧给所里领导打电话,汇报了平安。
领导要她好好休个假,把身体修养好再回去复命。
温司尧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,过几天是父亲的忌日,趁着这段时间,她也想去看看父亲曾经工作的地方。
想起和阮语柔的婚姻,温司尧开始收拾行李。
有些事既然没法强留,她也该坦然放手了。
大抵是常年在研究所呆着,住了五年的家,行李寥寥无几。
收拾好后,温司尧将保险柜的结婚证和早已签订好的离婚协议拿出来,摆在了茶几上,并用白纸给阮语柔留了字条。
直到话题转到父亲忌日一事上,阮母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散。
“你爸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航天事业,明天你记得多给他说一些上班的事,让他开心开心。”
温司尧点头:“好。”
晚上,母女俩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贴心话后,才各自房休息。
温司尧躺在床上,正要听歌入睡,忽的感到鼻腔内一阵热流。
她抬手一抹,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,满手是血。
温司尧惊住,连忙开灯坐起来仰头,但是鼻血却越流越多。
她心底涌上一抹不安,连忙拿纸巾堵住鼻子。
看着枕巾上触目惊心的血色,温司尧慌乱地给前几天住院时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。
医生听温司尧说明情况后,语气带着诧异。
“你同事没有和你说清楚吗?科研厂搅拌室的药剂都是高危品,你送来医院抢救时,已经吸入太多有毒气体。”
“而且……化学性中毒对身体的创伤是永久性的,后遗症连我们也无法预估。”
温司尧看着被血染红的纸巾,突然明白过来,领导和同事要自己休假的真正原因。
航天研究所,她回不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