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震给沈南舟倒了杯茶,在旁侧击:“老爷,沈舒小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,您看看,哪家公子才俊配得上小姐?”
沈南舟往后一拉椅子,鬓上银丝错落,他眉头紧蹙道:“谁都可以,秦宴不行。”
秦宴这小子原先是军阀,现在成了国民党陆军中校,其中黑幕定然不少,他不会让沈舒嫁与这般人,再说了,沈舒才不会看上秦宴这个粗俗的小军阀。
“对了,沈舒回来还没有跟公子哥们见见面,改明儿安排场宴会,你多在旁边提点她,记住了,要人品好相貌好家世清白的富家子弟。”沈南舟胡子抖动了一下,长壑的皱纹加深了一分。
严震重重叹了口气,这怕是有点难,小姐那日回来的样子,分明是属意秦宴,若是再介绍其他男子,怕是会不高兴。
“老爷,我看小姐这些天出去,恐是去见秦宴。”
沈南舟一听,怒目圆睁,额上皱纹拉成了波浪线。
“什么?!不行,得马上给她安排相亲!”沈南舟一拍桌子,茶盏里的茶水溅到了档案袋上。
沈南舟裤腿抖动,他想不明白沈舒怎么会看得上秦宴呢?怎么一点儿他优良的眼光都没有遗传到呢。
“眼下形势诡谲,沈舒的婚事要早些敲定。”
哪怕是包办婚姻,也总好过于沈舒嫁给秦宴。
沈家的家事严震也不好说些什么。
裘锡山上青龙帮要尸体未果,吃了枪子之后带着小弟灰溜溜离开了,身后,叶少龙命人焚烧了裘威的尸首。
“想办法将骨灰加在裘锡山的饮食中。”叶少龙冷冷吩咐道。
这上海的天,要变了。
正午,日头当烈,河岸边常有杂草灌丛,生得丰茂。
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,沈舒的车被秦宴找到了。
还是组装车,还是熟悉的车牌。
他的记性极好,自第一次见她开车便记下了车牌号。
秦宴狐疑看了一眼她的组装车,好像还挺新。
“秦宴哥哥,真好。”她甜甜揽住秦宴的脖子,滴雨点瓦般落下一吻。
这一刻,江南的雨再一次落在了他的心头。
“我的大小姐,这可不够。”
他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,加深了方才的吻。
直到沈舒小脸通红,他才恋恋不舍放开。
“情知因你起,且遵心意。”他的眉骨生得好看,不宽不窄,与眼尾微吊的丹凤眼相得益彰,更添英气。
秦宴说起情话来,如同嘴上种了花椒,愈嚼愈麻。
“不同你说了。”沈舒上了车。
车轮碾过杂草,慢慢行驶到了大路上。
秦宴俊眸看着她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帘中,轻轻抬手触碰了自己的双唇,上面还有她的茶香味,好像是茉莉花。
他舍不得漱口了。
许欣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,深军绿色的军装被裁剪到最适合她身材的尺寸,一点儿军人的样子都没有。
“你难道就不奇怪,她的车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?”
这人烟稀少,素日里被生存累身的老百姓不会来这里,而沈舒的车子却出现在这里。
“许少校,单身二十九年的你,怎么会知道情侣间的恩爱小手段。”秦宴了然于胸。
沈舒故意将车放在这里,引他过来找到,定然是想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嫁给他,这他都能够理解,也十分享受。
许欣雅跺了跺脚,整个军装抖动了起来。
“秦宴,沈舒她不怀好意接近你,你难道没有发现吗?”许欣雅真想把秦宴的脑袋砸开,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?
沈舒,究竟有什么魅力让秦宴对她念念不忘?
“秦宴,再过一个月,我就要三十岁了,你也知道,我们这个级别的女人,要是没有什么依靠,就要被送去当卧底了,卧底的生活有多残酷,你也知道。我只想给你,旁人我都不稀罕。”
许欣雅语罢,正要去解衣带。
秦宴见状,一脚把她踹进河沟里。
许欣雅脑袋晕乎乎的,方才发生了什么?
“救命,救命啊!”
“少校,坚持住!”
河沟里常有一些红色的长虫蠕动,吓得许欣雅自己爬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