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拧眉,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,这才使得小姑娘情绪稳定了些。
可下一秒,那黑色的眸,却猝不及防地聚焦在了我的脸上。
隔着两三步远的距离,陆珩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端详和审视。
看得我心口莫名一慌。
事实上我也不确定陆珩之是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,又有没有听到我跟林西西的对话。
“先进去吧,”男人上下嘴唇翕动,声音里夹杂着安抚,“我跟阮经理还有两句话要说。”
等到原地只剩下我跟陆珩之两人时,他迈开步子,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。
他本就高大,又时常冷着一张脸,不苟言笑,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压迫感十足。
此时更盛。
距离近了,我能感觉到男人凛冽的目光盖在我的头顶,蜷了下手心后,我故作镇定道:“我不过是吓……”
“看房都看到隔壁去了,”陆珩之打断了我,用着戏谑的声音道,“那下一步,是不是打算装醉住进严教授家里?”
陆珩之特意咬重了“装醉”两个字的发音。
恍惚之间,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。
那一次,我也是装醉,进了陆珩之的卧室。
我跟陆珩之的第一次,是我主动的。
大概是在大三下学期末,他不声不响地搬出了寝室,在外面租了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。
而这个消息,我是从金融系系花嘴里得知的。
系花惦记陆珩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我左防右防,结果她还在陆珩之搬家那天去帮了忙。
虽然系花没明说,但对于那时候把陆珩之当成全部的我来说,等于是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。
我气不过,踹了瓶啤酒回寝室,偷偷地喝了起来。
本想借酒消愁,可是越喝越愁,好歹我们也是牵过手拥过抱,但他陆珩之搬出学校,居然都没跟我说一声。
借着酒劲,我拿着系花给的地址,冒着雨冲到了陆珩之面前。
时至今日,我还记得他看着浑身湿透的我那股子心疼劲,否则,又怎么会二话不说,抱着我进了洗手间,又吹头发又擦脸颊呢?
他给我擦头发时太温柔了,温柔到那股子皂香一丝丝、一簇簇地侵入我的鼻腔,连那双平日里看不到一点温度的眸,也更坠满星子一般,亮闪闪的。
禁欲又诱人。
所以那一秒,我也失控了。
细想一下,那一晚的一切,大概是从我的这个吻开始的。
所以当陆珩之提及“醉酒”一事时,涌入我的脑海里的,是那一晚,男人凌乱的呼吸,意乱情迷的眼以及忘了遮掩的欲罢不能。
是的,连我自己也没想到,那一刻的陆珩之,像是雪域里饥饿了许久的猎豹,而我,是他口中的美味,热烈到似要把我拆骨入腹。
欢好到极致时,他拥我入怀,用着我至今还能记得的温柔语调说,“絮絮,我该拿你怎么办?”
而此时此刻,这个男人,当着我的面,故意勾起我的不愿回顾的过往。
但陆珩之怎么会明白呢?当一个女生愿意把身和心一并交给他的时候,是带着生死相依的决心啊。
心口像是被海水泡过,酸酸胀胀的,我定了定神,再次看向面前的男人,说,“没醉。”
陆珩之眉头皱紧:“什么?”
“我说,”话说出口时,我才发现自己声音很轻,“那一晚,我根本没醉。”
声落,我能明显地感觉到男人脸上的肌肉僵了僵,继续道:“所以陆珩之,为什么不忍一忍呢?为什么要那么迫不及待地,扯掉我的纽扣呢?”
你应该继续演你的清冷矜贵,应该继续做那高原上的雪莲花,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,贪婪的,拥我入怀。
好一会,陆珩之都没再多说一个字,我默默地收回视线,转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