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絮絮,不瞒你说啊,这外人看来啊,我跟珩之回了陆家,那叫一个风光无限,”沈华兰似打开了话匣子,委屈道:“可只有我们母子明白,这京港的第一豪门,又哪里是那么好进的。”
第一豪门。
我暗暗地咀嚼这几个字,低垂眼眸,掩饰眸中的不屑。
“知道我为什么要赖在这医院不出去吗?”沈华兰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垃圾桶,继续吐槽道:“省心啊,只有借着生病的缘由,才不会被老太太一次又一次地拉回去教训,哎,但凡那个没良心的在,我们母子俩的日子也不会这么难!”
沈华兰说的是陆珩之的生父,陆家长子周文建。
“周老太太这么做,”我递给沈华兰一个削好的苹果,淡淡道,“应该是有原因的吧。”
“还能什么原因,无非就是想要珩之听她的指挥,”沈华兰撇了撇嘴,无奈道,“听说这个月她又给珩之安排了几个相亲对象,可絮絮啊,珩之对林西西的那个劲,你也是瞧见的,他怎么可能按照老太太要求的做啊?”
陆家的家事也轮不到我一个外人置喙:“陆总有自己的想法。”
“不瞒你说絮絮,老太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,”沈华兰一秒变严肃脸,说,“听说董事会那个几个老家伙联合起来去老宅闹,说珩之管理不当,还要求珩之拿出荣域的账本,查看钱款流向。”
我眼皮一颤,问,“为什么?”
“据说珩之近期批了一大笔钱,好像有四五千万吧,”沈华兰看着我,认真道,“絮絮,你跟珩之交集得多,你老老实实告诉阿姨,他是不是挪用公司的钱给林西西买房了?”
四五千万,这个金额,倒是意外的跟我们不签合同的金额类似。
“没听说,”我蜷了蜷手指,问,“所以,陆总是因为这两件事被老太太教训了?”
“可不,”沈华兰一脸不服气,“珩之脾气也倔,愣是没有理会董事们的要求,再加上周老二和他的宝贝儿子在一旁煽风点火,老太太罚他在祠堂跪了一整晚。”
我忽然想到曾智在电话里说的内容,竟跟沈华兰说的内容重合了。
“絮絮,陆家老二一直对珩之心存歹念,这一次又抓到了他的把柄,照这么下去,我们母子在陆家可就很难有立足之地了,”沈华兰突然抓住我的手,“你那么聪明,能不能帮阿姨想个帮珩之的法子。”
如果,我说如果,如果陆珩之被罚是因为五千万的合作款,那这件事,也就跟我们有点关系了。
虽说我们跟陆珩之合作期间摩擦很大,但说到底,他还是我们的财神爷。
南大的捐赠款还等着他松口呢。
对,捐赠款。
我灵机一动,说,“阿姨,你说了这么多我也听明白了,老太太和董事们之所以可以这样大张旗鼓地教训陆总,无非是觉得他管理不到位,但如果,他们知道陆总正在为荣域的未来辛苦谋划呢?”
我花了几分钟跟沈华兰解释了校企合作的事,最后补充道:“陆总的钱花哪里我不清楚,但校企合作的事,于陆家,于荣域,那都是意义深远的事,我觉得阿姨你可以从这方面下手。”
沈华兰转了转眼珠子,粲然一笑道:“前两天打麻将的时候我认识一个京港晚报的记者,我想,这个事情她应该比我擅长。”
我抬起头,看了一眼头顶的日光,说,“外面风大,我推您回去吧。”
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,推着沈华兰上电梯时,我们竟意外地撞见了姑父。
姑父看看我,又看看坐在轮椅上的沈华兰,一张脸顿时黑了。
半小时后,我出现在姑父的病房里。
淳朴的男人双手环在胸前,板着一张脸,侧身对着我。
我扯了扯嘴角,说,“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