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是忍得挺辛苦。
他不说话,我也没吭声,逼仄的办公室里仿佛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。
时间静静地溜走,但每一秒对我跟吴凌而言都异常煎熬,如果我们太容易松口,必定会引起陆珩之的警惕,可若一直不松口,又担心错失良机。
明明是三九寒天,我的后背已经沁上了一层薄薄的汗。
简直跟架在火上烤一般,心思上下浮沉。
场面有些僵硬。
一片沉寂中,陆珩之突然朝椅背上一靠,用着试探的语气说:“那按阮经理的意思,荣域想跟贵司合作,也得把这两点写到合同里?”
黑眸蓦地落在我脸上,男人狭长而上挑的眼型里写满了凌厉和强势,但我知道,这只是表象。
陆珩之既已经做了退让,我便可以继续出牌:“错了,是三点。”
男人双眼危险地眯起,顿了片刻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首先,陆总的追加款,远不够我们接下来的开销,所以我提议,款项从两千万增加到五千万。”
“阮经理,这不合适吧?”孙羽直勾勾地看着我,抢白道:“集团不是只跟贵司一家合作,按照项目的规格,我们没法……”
“看来冯总说的没错,荣域的底子,”吴凌打断孙羽,感叹道,“确实不如宏图的厚啊。”
孙羽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见没人出声,我继续道:“这第二点,我希望陆总以荣域的名义,主动向南大提出合作,把三方合作这件事延续下去。”
如此,即便南大跟冯文灼合作不成,严冬作为中间人也不会难做。
但陆珩之显然不乐意这么做,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后,说:“阮经理这是要跟我们继续合作呢,还是要替朋友铺路啊?”
“陆总此话何意?”
“据我所知,这三方合作一事,正是你的同窗兼好友严冬所为,阮经理难道想拿我荣域的钱,去奶自己地相好吗?”
男人的脸比先前又沉了一分。
我看着他,面不改色道:“校企合作的益处,陆总要是不清楚的话可以让秘书查查,我做这件事的目的只有一个,替陆总挣一个好名声,而且,年后我会增加部分人员,南大作为一个人才输出地,对项目有益无害。”
“增加人员数量?”陆珩之拧眉,“这一点先前可没听阮经理提过。”
“这就是我要跟陆总您提的第三点了,”我公事公办道,“想要加快项目进度,现有的人手远远不够,我们不仅要增加人员数量还要扩大办公场合。”
“哦?”陆珩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,说:“看来,阮经理已经有想法了。”
我顿了顿,把酝酿很久的台词说了出来:“CBD附近刚好有一栋闲置的办公楼,陆总觉得用它来做我们的新办公室怎么样?”
此言一出,孙羽和曾智纷纷张大了嘴巴,仿佛突然被雷击中一般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陆珩之更是发出了一声冷嗤:“阮经理的胃口,真是越来越大了。”
我抿了口面前的咖啡,淡淡道:“归根结底,也是为了陆总您的项目着想。”
陆珩之没有接话,只是眉宇间,已经拧成了疙瘩。
他的不满已经写在了脸上了。
但那又如何呢?当他拿着项目一次次把我们逼我们妥协时,他有考虑过我们这些打工人的感受吗?当他拿着合同把我们逼入绝境时,他有在意过社畜的自尊吗?
不,都没有,他的身上,只有资本家的傲慢和决绝,所以这一次,我们不可能退缩,也不会退缩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久久,陆珩之都没有表态,依然持着他惯有的高姿态。
我深知照这么拖下去不是明智之举,决定剑走偏锋,给这场谈判再添最后一把火,于是嗓音轻缓道:“吴总,距我们跟宏图签约的时间还差多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