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晴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语气明显比先前生硬了许多:“那我若是拒绝跟荣域的合作呢?”
估计是生气了。
拒绝,何尝不就是另一种方式的威胁。
宋晴到底是女人,还是会意气用事啊。
她还是不了解陆珩之。
下一秒,我听到男人不咸不淡道:“宋总当然有拒绝的权利,可据我所知,万幸的财务报表从去年开始便一路下滑,目前资金链状况并不乐观。”
居然还有这种说法。
看来陆珩之来之前是下了功夫的。
“所以呢?”宋晴也拿出了谈判的姿态,“投资公司那么多,有资金的,又不止荣域一家。”
她倒也说了实话。
“可能给出那个数目的,也只有荣域,”陆珩之依旧云淡风轻,“宋总,我知道拿出一份宾客名单对你而言极为不易,但如果我们达成合作,那性质就不同了,作为资方,我们有权利查阅任何相关文件,你说呢?”
即便隔着一道门,即便没有看到陆珩之和宋晴对话的局面,可我也不难猜测出,此次谈判,陆珩之已经十拿九稳。
“看来陆总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,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。”宋晴语气又软了下来,夹杂着一丝的不甘道:“既然如此,那这两天,你又何必花费那么多的时间陪我演戏呢?难道,是因为西西吗?”
室内忽然陷入了短暂的停顿之中。
几秒钟后,我听到陆珩之说:“她的面子和感受,我肯定是要考虑到的。”
自嘲声从室内传了出来,我听到宋晴笑着说:“敢情玩到现在,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。”
她笑,我却没法跟着笑。
因为很快我也意识到了一点。
倘若陆珩之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制定好了一切计划,那这两天又故意扯上我做什么?
在这场无聊的消遣游戏里,陆珩之故意拉着我,表面上应付宋晴,实则已经安排好了一切。
宋晴被耍,而我,也是这场对峙游戏里,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。
只因为陆珩之,一定要替林西西找到宾客名单,在逍遥客一事上,百分百赢得先机。
呵,还真是,用心良苦。
我将药品交给了酒店服务生,然后简单收拾了东西后,准备下山。
显而易见的是,在这场竞争游戏里,我已经输给了林西西。
输得彻头彻尾。
而作为赢家的林西西,甚至连影子都没见着。
可笑至极。
彼时不过午时,但山间山雾缭绕,依旧一副雾蒙蒙的样子,我扶着台阶,小心翼翼地往下走,心口的那团苦涩,像砂砾一样不断地摩擦着我的五感,一个不小心,我竟踩空了一阶台阶。
好在我反应极快,抓住了一旁的锁链,只是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扩大了我心口的委屈,一瞬间,我鼻头酸涩,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。
虽然是棋子,但应该也有委屈的权利吧。
既然是棋子,那为什么,在那种关键的时刻,他又要那么及时地出现呢?
放任我这颗棋子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吗?
我越想越委屈,终于,两颗滚烫的泪滴,涌出了眼眶。
然而下一秒,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压在耳边。
“姐姐,真的是你吗?”
清脆响亮的声音,伴随着一丝惊讶,像山涧中缓缓流淌的清泉,稳稳地压在我耳边。
我微微抬眸,模糊的视线里,只见一位身着黑白相间冲锋衣,头戴黑色圆顶帽的熟悉面孔出现在四五阶台阶下,满脸欣喜地看着我。
视线交织时,我认出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。
是元天野。
我急忙逼回眼泪,出声道:“怎么是你?”
这一张嘴我才发现,我的声音里竟带着些许哭腔。
元天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,三步作两步的跨到我面前,俯身道:“姐姐受伤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