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宴会上那个大放异彩的荣域总裁判若两人。
似乎比我还要疲累。
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招呼了。
但就在这时,男人像是感知到了我的存在一样,微微抬了抬眼皮,露出了那双乌沉的眸子。
四目相撞,我听见陆珩之问:“还知道回来呢?”
他声线本就偏低,严肃时会让人觉得不可亲近,但一旦压低声调,就会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感来。
一如此刻。
我攥紧手中的车钥匙,佯装镇定道:“陆总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?”
男人视线下移,眼神最后落在我手上,随即嘴角一勾,说:“为了讨好严冬,阮经理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。”
他正盯着我手里的车钥匙看。
看来陆珩之也注意到了同款车的这件事。
我晃了晃车钥匙,平和道:“说起来,这里面也有陆总的一部分功劳呢。”
陆珩之闻声拧眉,问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没有陆总那十万块,首付款都不够呢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陆珩之静静地看着我,眸光渐深,不可思议道:“阮初絮,你拿我的钱去讨好另一个男人?”
最后几个字,陆珩之明显抬高了分贝。
“陆总,我先前就跟你说过,”我不想激化矛盾,开解道:“这钱虽然是你的,但我们不是做了交易吗?怎么花,我没必要跟你一一汇报吧?”
陆珩之神色一滞,烦躁地扯了扯领口,却发现领带已经解下,盯着我道:“阮经理如此煞费苦心,怎么样,严冬答应给你们投资了吗?”
他是认准了我“讨好”严冬就是为了钱。
不过他在着急什么呢?
“看来还没有,”陆珩之见我没吭声,推算出答案,“那接下来,阮经理是不是打算用讨好我的那一招故技重施在严冬身上?”
今晚的陆珩之有点反常。
话密到是往常一个月也说不到。
而且令我意外的是,他居然不是来为林西西鸣不平的。
我迎上陆珩之那黑沉的眸子,无端的有些烦躁,话也是脱口而出:“陆总到底在在意什么?”
陆珩之也被我的问题噎了一下,第一时间避开了我的视线,没吭声。
细节即答案,也是在这一秒,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酒后失言。
我刚准备解释,却听到了陆珩之另一个问题:“录取通知是怎么回事?”
我这才恍然大悟。
原来,先前的那些台词不过是铺垫,他最想问的,是这个。
我漫不经心道:“如陆总所见,不想去,就放弃了。”
说到这话的时候我紧张地捏紧了车钥匙。
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,当初我将那辛辛苦苦攒来的十万块交给留学中介的场景。
前两年出国留学的审核还没严格到令人发指,但其中有一点要求我们必须得达到,那就是留学保证金。
那是审核当中的重中之重,而作为学生,我能拿出的钱,只有那么多。
可偏偏中介告知我,我们存款的总额,只够一个人勉强出国。
当时我就在想啊,也没关系的,以我阮初絮的能力,迟个一年两年过去,也不会差哪去。
而陆珩之,比我更需要这个机会。
所以我对他隐瞒了录取的事实。
把仅有的十万块存款,我的全部家当,都给了陆珩之。
“你为什么,要瞒着我?”
男人咄咄逼人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,我扯了扯嘴角,笑着说,“放弃留学是我个人的决定,陆总没必要因为这个事情耿耿于怀,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,就当是我在你这里弄了个定期存款,支给我就是。”
“阮初絮!”
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吓了我一跳,只见陆珩之脸色铁青,不可思议地望着我。
男人眸中涌动,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。
我忽然觉得在这种时刻提钱是个很不理智的行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