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阳留守司是大明所有军事衙门中最特殊的一个。
这里上到军官下到士兵,全是世袭军户,不仅如此,他们还有另一个身份,那就是功臣之后。
他们的父辈,祖辈,都是跟着老爷子打天下的功臣,几乎都是在开国前阵亡,病逝的将军或者士兵。
比如,花云,韩成,张子明等人,开国后几乎都被封为了郡侯,并封赏了他们的后人。
这些功臣之后全部编入凤阳留守司,一共三万多人,平常就是操练一下,拱卫中都皇城,几乎没别的事情。
这一次两万人被调到辽东,前往高丽作战。
原本日子过的舒服,却莫名其妙被调走要命,导致士兵怨气很大。
而留守的这一万多人无疑是幸运的,日子过的依旧很滋润。
这一日,艳阳高照,凤阳留守司突然传来鼓声,这是集合的信号。
所有士兵,军官,漫不经心的走了出来,抬头一看,只见指挥佥事严升,千户陈继先身披盔甲,腰挂佩刀,站在校场点将台之上。
“我说老严啊!”
一名光着膀子的军官站在台下,顶着太阳随口问道:“你这是哪根筋搭错了,这么热的天你还穿着盔甲,大中午把我们集合起来啥事啊,难不成要打仗了?”
凤阳留守司的指挥使是花炜,带着一大半的兵马去高丽打仗了,留守军官中,严升这个指挥佥事最高。
“放肆!”
严升怒斥道:“本将是指挥佥事,大你三级,如此称呼本将,以下犯上,本将立马执行军法,打你三十军棍!”
那军官原本笑呵呵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,指着严升说道:“姓严的,你他娘的少给老子摆臭架子,老子给你脸了是吧!”
大家都是功臣子弟,他们中很多人的父辈,祖辈都是和朝中老勋贵一起并肩作战的老兄弟,甚至还有姻亲,平常也有往来。
在凤阳留守司,大家乐乐呵呵的,都是好兄弟,可你要是摆官架子,那谁也不惯着谁,你爹是郡侯,我爷爷还是国公呢。
你爹跟着徐达,常遇春北伐算什么,我爷爷在攻取应天的时候就跟着老皇爷打天下。
严升并没有废话,大手一挥,下令道:“来人,把张同押下去,杖三十军棍!”
身后的士兵立马冲了下去,将张同死死的按住。
“严升,我曹你娘,老子怎么得罪你了,你敢打老子,老子立马去找郭侯爷办你!”
严升呵斥道:“打!”
“且慢!”
又一名军官站了出来,说道:“严佥事,老张喝多了,说了几句酒话而已,大家都是兄弟,在一个锅里吃饭,这点小事,不至于吧!”
陈继先上前说道:“以下犯上,难道不该打吗?”
“军纪涣散,毫无战斗力,怎能御敌!”
下面又有人站了出来,说道:“我们凤阳留守司的职责是拱卫皇城,大半的兄弟去高丽打仗了,总不能再把我们调走吧!”
严升听后拿着一封黄色的调令,说道:“兵部尚书詹徽,勾结十二卫以及直隶地方兵马谋反,如今皇城被围,陛下被困,朝廷下诏,召集天下兵马勤王!”
“淮王接到朝廷诏书,欲起兵护驾,正在淮南募兵,解陛下于危难之中,我们凤阳留守司身为功臣之后,自当跟随,与淮王起兵,勤王保驾,直取应天,清除奸佞,以正朝纲!”
此话一出,下面的军官和士兵顿时炸锅了。
“这怎么可能!”
陈继先大声喊道:“这种事我们怎敢胡扯,掉脑袋的大罪!”
说的也是啊,逗乐子也不敢开这种玩笑。“陛下怎么样了?”
“老皇爷呢?”
“他老人家在哪呢?”
留守司的军官七嘴八舌的问着。
“陛下被困宫中,老皇爷气的一病不起,听说快大限将至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