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道之大都快要把阿美的头皮扯下来,尖叫声从办公室一直到办公区,随后越来越远,直到听不见。
我躲在门后,小心翼翼地快速回到自己的工位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汪经理现在心情不太好,我连敲键盘的声音都放轻了,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,连去猪圈苟活一段时间都做不到,直接被活埋了。
过了不久,一次工作闲谈中我又得到了阿美的消息,那时距离阿美出事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,我对她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了,以至于有人第一次跟我说她的名字我都愣了一下。
“阿美你知道吗?现在可惨了,害,挺漂亮的真是可惜了。”旁边工位的员工八卦道。
我一手敲击着键盘,动作不停,一边转头问:“阿美是谁?”
“你不记得了?惹怒汪经理的那个阿美啊,不是说要把她活埋吗?其实没有。”
他示意我凑过去听,我的脑袋转了好一会才想起来,是那个和我同期进来的阿美。
“那她怎么了?”时至今日我仍有些关心她的结局,希望她还活着,不要过得太凄惨。
“她呀,现在可惨了,被郑大伟玩坏了之后又被送进了黑窑子,去卖身啊,什么客人都接,这个活折磨身心,一天要不停接客。”
“她被卖出去了?”我以为汪总至少还是怜惜她的,没想到居然被卖了出去。
“对啊,你是不知道我们这还算好的,只接销售冠军,外面可不一定了,特别是黑窑子,军方啊,雇佣兵啊,甚至有钱的乞丐都能买她一晚上。
这个活计做下去不是最后变成疯子,就是染上病被扔到大街上,现在的大街上还能见到这种捡垃圾,睡公厕的疯女人,她们要是就此流浪还好,有的还会被岁数大的老光棍捡走,当成生育机器。”
我听到这个结局心中一震,女性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就是不平等的,男人在这里至少工作就能活着,女人被当做一种货币,一种流通的货物。
真是可悲可叹,可是我现在不会为自己提醒的不到位而自责了,我提醒她是本分,落得这样的下场只能怪她命不好,非要来这里。
本来书上就只有那么几个固定公式,我随便套套就能用,以恋爱交友的名义去各个社交软件上与陌生人进行网恋。
逐渐我的客户就不再是单一的女性客户,也有些中年男性在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,或者获取到信任之后,让对方购买虚拟货币,期货,黄金各个所谓能赚钱的项目,前期先让人获得一些小利润,用“猪饲料”将猪养大。
等投得大了,猪足够肥了,再将对方身家财产骗得一干二净,即为“杀猪!”
这些天我主动地加班,陆陆续续也开了小单,组长对我赞许有加。
“我早就知道你小子是个人才,要是努力工作肯定会飞黄腾达,别想着出去了,出去哪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。”
听说我又开了一单,组长过来巡视,语重心长地劝告我。
“组长真的一点都不想出去吗?”我故意用话炸他,我不相信有人来了这里,真的就完全适应下来,不会想着离开。
听我的话,他微不可查地顿了顿。
我关闭聊天框,抬头直视他。
果不其然他眼神有些闪烁,但是仍然镇定地说,“出去,哪里有办法呢,在这里还能赚点钱呢。”
组长的食指无意识地摩擦着中指关节,我观察出了这是他烟瘾犯了。
我不置一词,他也快速地走开了,我却从他的动作中品出了一些不一般的味道,最近汪经理也是不怎么能看见踪影,公司里的人不缺心思活络的。
难道他有办法能够出去?
中午我看见送物资的车进来了园区,车上还拖了一只新鲜的活猪崽子。
我脑海里不禁想到之前汪经理杀猪的模样,心里一阵恶寒,想着这头猪也逃不脱这样的下场吧,有可能还要见识见识他生剖猪脑的恶心模样。
但是直到下午吃饭我都没有再见到汪总。
餐桌上没有汪总,大家的气氛也不算压抑,我端着盘子往外走,看见墙角阴凉的地方有人在小声闲谈,我凑过去蹲在一边。
“今天的饭没前两天好吃,不会是换厨子了吧。”
“吃你的吧,前两天是有大单子,让你吃点好的,有的吃就不错了,你还挑呢?”
身边两个人小声聊着,不一会也聊得热火朝天,我坐过去搭话。
“诶我碗里有肉,你们吃不吃。”我深知拿人手软,吃人嘴短的道理,赶紧把自己的盘子推了出去。
那两人看我主动示好还有些意外,但是看了看自己碗里的清汤寡水,又看了看我碗里的土豆烧鸡,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