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,我感觉一切都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,我身处洪流之中,却没办法反抗,更无力去改变。
从我踏足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的那一刻,我就不该妄想明哲保身成为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从这里出去,我回不了头了,为了找到哥哥我也必须努力融入这个团体,往上爬。
长期坐在电脑桌前,衣服又不透气,卫生也没法时时刻刻处理,伤口最终还是感染发炎了,没有业绩的人不配让他们浪费药物,我只能硬抗,每天晚上就开始发烧,整个人都在颤抖,无意识地喊冷,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,蜷缩成虾米。
半夜我被人推醒,额头上搭着被打湿的衣服,还有人在给我嘴里喂水。
“我去,你终于醒了,我差点就以为你没救了。”周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又给我往嘴里喂了一口水。
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我睁开眼有些懵的看着眼前的情况,三四个人围绕在我床头,伸着长长的脖子望着我。
“你还说呢,大半夜地喊冷,一看就是伤口发炎了引起了发烧,可把我们几个吓坏了。”瘦子伸手帮我攒了攒被子角。
“药来了药来了!”
门口一声高呼,围观的人群瞬间让开了一条路。
“给,退烧药,快给他喂下去。”
我看见他手里攥着两片白色的药片,有些诧异,这东西在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换到的。
我有些呆滞地望向他。
“怎么,不会给烧傻了吧,快快快拿水来给他灌进去,他奶奶的,就为了这两片退烧药,老子这个月的业绩都算不得数了。”
周海接过徐翔栋手里皱巴巴的卫生纸,小心翼翼地从中拨开两片药递到我的嘴边。
“你可要快点好起来,还好是栋哥这个月开了个大单,不然还不知道上哪去搞这两片药呢。”
苦涩的药和着水一起灌到我的嘴里,我只感觉整个人都在泛着苦涩的味道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药太苦的原因,我感觉鼻子一酸,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吞下退烧药,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,我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好多。
“为什么?”
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。
“什么?”周海帮我把被子又拉了拉,上面还盖着一些不属于我的外套。
他听见了我的声音,将耳朵贴近,想要听得更清楚。
“我说,为什么要给我送药?”我有些不解,有了这些钱明明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,为什么会愿意花在毫无关系的我身上。
“什么为什么呢,我们可是一起来到这里的,互相帮助又怎么了。”徐翔栋咧着嘴,露出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。
可是我知道他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和善,他明明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啊,为什么又会因为我发烧了,所以兑换了一个月的优待给我换药。
我的内心五味杂陈。
“原来你们感情这么好呢,我还以为来到这里,大家都跟回到了原始社会一样,遵守丛林法则,弱肉强食。”
角落里传来一阵男声,我听着很陌生。
果然,我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,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。
看见我在瞧他,他颇有些不好意思,伸出手挠了挠头。
“你好啊,我是今天新来的,你们都是一起来到这个地方的吗?”
男生看上去面容青涩,倒是可以从人群里一眼看出来,毕竟我们在这里摧残了半个月,就算是从模样上也能看得出来。
“对啊,我和孙哥,栋哥还有瘦子一起来的。”周海倒是自来熟,拉起几个人就开始介绍。
“他娘的看着点,这是我的痛手。”瘦子嘶了一声,把手抽开。
我这才发现他的手上缠上了绷带,绷带上的颜色都已经有些泛黄了,看样子是带了一段时间了。
我有些担心,询问道:“你这是怎么回事?怎么手也受伤了。”
瘦子有些难以启齿,但是看到我这么虚弱还在关心他,故作无所谓道:“这有什么啊,我就是上周任务没达标,被组长罚的,就是个小拇指,也没什么用,你不用担心我。”
我再一看周围人,发现阿勇露在外面的手也缺了一个指甲盖。
想当初一起来这里的五个人,阿美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没见到踪影,瘦子没了一根手指,周海和徐翔栋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明显的外伤,想来是听从了组长的安排,已经开始上手了。
这里的生活我完全不想待,但除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?我连这里都出不去。
我看了看眼前脱了皮的墙壁,突然就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,我有没有可能逃出这个园区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