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大汗这般的目光下,我顿时有了勇气,和他说道:“大汗,我姐夫被关在了地牢里,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,我求求你,就算不能放了他,也让那些人不要再打他,为他请个大夫,保他一条命吧。”
我想起姐夫的惨状,和在京城等着他回去的长姐,眼眶就是红了,打仗是男人们的事,可为什么痛苦总要女人来承受呢?
大汗抬起手为我拭去了泪珠,和我说了一句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“真的?”我又惊又喜,顿时破涕为笑。
“真的。”大汗的黑眸仍是看着我,许是见我笑了,他的唇角也是微微上扬,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。
对于他的话,我总是打心眼的相信,既然他已经和我保证,不会让阿娘嫁给柔然可汗,还会让人去救姐夫,我只觉一颗心松快了许多,十分真挚的和他说了句:“大汗,谢谢你。”
大汗微微摇了摇头:“小敖登,你不用谢我,不管什么时候,你都不用和我说这个字。”
我心里一怔,看着他乌黑的眼瞳,心跳便是快了起来,我站起了身子,不敢再去看他,只和他说了句:“大汗,我先回去了。”
说完,我转过身刚要离开议事厅,就听大汗又是唤住了我。
我回过头,有些不解的看着他,“大汗,你还有事吗?”
他仍是看着我,沉默片刻,才道了句:“没什么,回去慢点。”
我点了点头,掩下眸子快步离开了议事厅,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,我的心跳的为什么会这样快呢?
晚上,我在床上摆弄着一些小玩意,都是些在燕州城里能见到的布娃娃,小泥人,纸风车,布老虎之类的小东西,惹得明妈妈在一旁笑话我,说我都嫁人了,还跟个小孩子一样。
我也不理会明妈妈的嘲弄,只用一些小布头包在了布娃娃身上,一心一意的想给那娃娃做一件裙子穿,直到明妈妈行礼的声音响起,我才回过神来,抬头一瞧,就见是图尔克回来了。
我心里一喜,手里还拿着娃娃便是向着他迎了过去,献宝似的将那娃娃递到他面前,“图尔克你看,这是我给娃娃做的裙子,好看吗?”
图尔克的眸心阴冷,他看也不曾像那娃娃看上一眼,视线只紧紧地落在我身上。
我有些不安的收回了手,小心翼翼的问他:“图尔克,你生气了吗?”
图尔克并未回答我的话,而是和明妈妈吐出了几个字:“你先出去。”
明妈妈有些担心的看了我一眼,终究是不敢违抗图尔克的命令,默默离开了屋子。
“图尔克,你怎么了?”我察觉到了他的不悦,只上前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。
“你去求了呼延赫是不是?”他的眸心蕴着火苗,大手一个用力便将我揽到了他面前,就那样开口和我问道。
“我……”我有些惊慌的看着他,老老实实道:“我是去求了大汗,求他保我姐夫一命……”
“只怕不止这些,”图尔克冷笑,“还跟他在议事厅里卿卿我我,搂搂抱抱的是吗?”
听着图尔克的话,我晓得定是有人将我和大汗在议事厅里的事告诉了他,我连忙摇了摇头,和他解释道:“不是这样的,我是肚子突然疼了,大汗来扶我,我没有和他搂搂抱抱的……”
“他还为你擦泪,这也是假的吗?”图尔克逼视着我的眼睛,我听着他的话,眼瞳便是一颤,我回忆起议事厅的那一幕,想起大汗的确为我拭去了泪珠。
我迎上图尔克的视线,看着他的眼睛里蕴着的火光,我的鼻子酸涩起来,他见我如此,又是冲着我斥道:“怎么不说话?”
“图尔克,我真的只是想救我姐夫……”
“什么姐夫,他和云傲一块向着漠格进攻的时候,他管过你死活吗?”图尔克的声音冷厉,与我喝出了一句话来。
“图尔克……你别凶我可以吗?”我只觉得难过极了,可能是因为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太多,也可能是长途跋涉太疲倦,又可能是因为腹中多了一个孩子,这段日子我的情绪总是很不稳定,有时一个人默默坐着都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,现在图尔克又这样凶我,我的眼泪又一次冲上了眼眶,在眼睛里打着转,随时都能掉下来。
“嫌我对你凶,呼延赫对你温柔是吗?”图尔克扣住我的下颚,狠狠地看着我。
“图尔克……”我停止了哭泣,失神般的看着他,心里却是一抽抽的疼。
“我才是你丈夫,就算你想保邵子成的命,你为什么不来求我?”他的眸心赤红,可在那一片怒火中,却隐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痛苦。
我摇了摇头,和他很细微的说了句:“我不敢求你。”
“不敢求我?所以敢去求呼延赫?”图尔克的脸色顿时变得阴狠起来,“你是不是后悔了,后悔当初嫁的是我,而不是他?”
我摇头,只觉得图尔克的话如同一把匕首般插进了心里,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竟是“哇”的一声大哭了起来。
我的哭声将明妈妈和侍女们引了进来,明妈妈大惊失色,只上前揽住了我,不停的问道:“公主,怎么了?你怎么哭了?”
我仍是看着图尔克,就见图尔克站在那,定定的看着我,我向着他伸出手,想去握住他的手背,他却抽回了自己的手,转身头也未回的离开了我的屋子,我看着他的背影,眼泪只越流越凶。
“公主,你和图尔克亲王吵架了吗?”明妈妈一脸担心的看着我。
我抽噎着,也说不出话,就只是哭。
大妃和阿娘都来了,都在那里哄着我,因为我只把所有人都闹得人仰马翻,可我却还是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