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妙澄一听这话,眼瞳便是一颤,问道:“他出什么事了?”
“奴婢刚听到的消息,大将军病危,皇上已是将太医署的柯太医,杨太医,徐太医全派了过去,传回宫的消息,都说大将军……”
朝云说到这便是停了下来。
“说他怎样?”沈妙澄眸心满是紧张,看着朝云的眼睛。
“都说大将军,怕是要不好了!”朝云眼中透着哀戚,轻声道:“还有人说,将军府已经悄悄备下后事了。”
“这怎么可能呢?”沈妙澄喃喃道:“我今儿去看他,他还好端端的,怎么会这样?”
朝云上前挽住沈妙澄的胳膊,低声道:“公主,大将军掌握天下兵马,他若有个什么好歹,只怕朝中极易生变,太子殿下得到消息也是从清州连夜赶了回来,皇上也是命徐统领召集了御林军,若是大将军的那些部下赶到京师,只怕会有人趁机作乱。”
沈妙澄对朝云的话却是不曾往心里去,她慢慢的坐在榻上,只轻声念叨着:“他才三十岁,他不会死的吧?”
“奴婢也不知道。”朝云在她身边蹲了下来,见沈妙澄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,朝云小声问了句:“公主,您不是一直都不喜大将军的吗?”
“我是不喜欢他,可我也从没想过要他去死。”沈妙澄眼圈微红,有晶莹的水光在她的眼瞳中打着转,轻声呢喃出了一句话:“他,他是我们大渝的英雄啊。”
闻言,朝云心下微叹,只宽慰道:“公主先别着急,待明日奴婢再去打探消息,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,您早些歇着吧。”
沈妙澄看着朝云的眼睛,和她轻轻点了点头。
元和殿中。
“依你所说,梁世中已经毒气攻心,再难救活了?”崇安帝微微倾着身子,与跪在地上的太医问道。
柯广华恭恭敬敬的向着崇安帝拱起手,低声道:“回皇上的话,当日有数十双眼睛亲眼瞧着,梁世中从公主手里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,待微臣为梁世中把脉后,发觉其的确已毒犯血脉,莫说是微臣,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活。”
“好,好,好,”崇安帝点了点头,只一连说了三个“好”字,他的眸色幽深,只低低地说了句:“这么些年,朕的头上一直悬着一把剑,唯有除了梁世中,朕方能睡一个安稳的觉。”
“皇上放心,微臣敢以身家性命担保,梁世中这一次必死无疑。”柯广华复又向着崇安帝言道。
崇安帝面露满意之色,只微微抬了抬手,示意其起身,淡淡开口道:“那一碗药是你亲自熬制的,你的医术,朕一向信得过。”
崇安帝话音刚落,就见高公公一脸凝重的从外面走了进来,崇安帝看见他,便是问了句:“何事?”
“皇上,”高公公向着崇安帝跪下,一字字道:“将军府中有人来报,说是大将军……薨逝了。”
凤华宫。
“公主,您瞧,这是司制房为您缝制的嫁衣,可是让一百多位绣娘连夜赶出来的,您快穿上瞧瞧,若是哪里有不合适的,还要拿去让司制房改一改,可不能耽误了您的婚期。”
宫女捧着嫁衣进来时,就见沈妙澄坐在梳妆镜前,王孝薇与朝云俱是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妆,听得宫女的话,沈妙澄转过身,待看见那鲜红的嫁衣后,沈妙澄的眼瞳中浮起一抹亮光,只上前将那件嫁衣拿起,甫一抖开,但见流光溢彩,将整个宫室都照亮了一般。
即便朝云在宫里见惯了好东西,可看着那一件明艳精致的嫁衣,也是忍不住惊叹道:“这嫁衣可真好看,公主,您快穿上试试。”
沈妙澄的手指在那锦缎上抚过,看着那嫁衣上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,边缘处则是绣着石榴,那裙摆极长,镶着一颗颗滚圆的珍珠,当真是华贵非常。
“的确好看,司制房可是费了心思了。”沈妙澄手捧嫁衣,唇角浮起了一抹清甜的笑涡。
“公主……”
不待沈妙澄将嫁衣穿在身上,就听一道惊慌的声音自殿外传来,沈妙澄抬眸看去,就见自己宫里的内侍匆匆跑了进来,他面色煞白,眼底透着惊惧之色,待看见沈妙澄后便是颤着声吐出了一句:“公主,方才收到消息,说是大将军伤重不治,在府里……薨逝了!”
听得内侍的话,沈妙澄大震,她的手一松,那大红色的嫁衣便是顺着她的指间滑落了下去。
将军府。
大门外已是挂上了白色的灯笼。
灵堂前,朱成静一身缟素,她的眼睛熬得血红,满脸的泪痕,一左一右俱是有丫鬟搀扶着她,似乎随时都能晕倒一般。
待听得管家来报,只道圣驾已是到了将军府之后,朱成静勉力撑住心神,只让人搀扶着走至府门口,深深地跪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