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刚才外头那些人说的话,她全都听见了。
王凤英哄道,“你管村里那些嘴呢!一个个自家事儿都管不齐,倒出来管别人家的事儿,丢人现眼的是他们,又不是咱们。”
秦珍珠哭得更凶了,“我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啊?”
她这么伤心,丢人倒只是一小部分,主要是觉得裴枫欺骗背叛了她。
想当初,为了求娶她,什么海誓山盟没说过?
临走前,还拉着她的手儿,说殿试一结束,就回来娶她。
功名大,就把她接到京城做太太,功名小也不怕,镇子上还有官家分配的一套宅子,他们小两口儿过日子足够了。
自打他上京,她就在家眼巴巴地等着。
先是等到了会试的喜报,后又等到了殿试的喜报,一家人都高兴坏了。
夫妻同体,一荣俱荣,夫婿出息,她自是最高兴的那个。
可谁料得到,还没高兴几天,就等来退亲的消息!
天底下的男人,难道都是这么薄情寡义的吗?
“天大的事儿没有命大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难道咱就找不到比那贼小子更好的女婿了?哼!戏上都唱了,抛妻弃子的男人不会有好下场,你别看他这会儿风光,将来有他落马的时候!”
王凤英恨恨道。
张芳芳得了消息,也赶过来劝说,“珍珠,你把剪子先放下,这一家老小呢,别吓着妙妙和多多。”
秦珍珠看着那把剪子,是平时做针线时用的,锋利而尖锐,要是狠心戳进心窝子,这条命也就没了。
方才怨怒冲头,想一死了之算了,剪子拿到手,到底没有勇气。
这会子,人都进来了,倒是被架上高台,一时间,剪子扔也不是,戳也不是。
秦虎瞅准她走神,上前一把夺过剪子。
王凤英就势给她抱住,气得狠狠在她屁股上打了几。巴掌,哇呜哇呜哭道,“你再拿剪子刀子这么吓老娘,老娘也不活了!”
秦珍珠吃痛,哪敢再挣扎,抱着她娘埋头哭起来。
晚饭是劝死了也没吃,怕她还干傻事,一家人都守在她屋里,也不敢吃饭。
张芳芳眼看这么着不是办法,道,“要不,珍珠晚上去我家陪我,咱俩搭伴儿做针线,好不好?”
秦珍珠也不想面对这一大家子,各个都紧张兮兮地盯着她,搞得她越发难受了。
瓮声瓮气应道,“好。”
王凤英却是不放心,“要不还是娘陪你?今晚娘跟你睡。”
“不要!”秦珍珠一口拒绝,“我去芳芳家睡,你们不用管我!”
秦老太做主道,“就让她去芳芳家住两晚,她们年轻女孩子,互相聊聊天解解闷儿,几天就忘了。”
王凤英就嘱咐道,“芳芳啊,看好你珍珠妹啊!”
“放心吧婶子。”
说是做针线,哪里有心情真做针线,坐在灯下,看着篓子里做了一半的衣服鞋子,都是预备给裴枫的,那眼泪,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掉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