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分别。
他很想,很想那个年少时遇到的姑娘。
慢自矜高的出尘佛子,年少时牵着小羊羔的小僧,望着眼前红衣,回想起了她第一次来到山祈寺时,也是这样一身红,那是她踩着细雪的哒哒,伸出手捏他耳垂的温热,一眼见那一颦一笑,日后她每每来山祈寺,便叫他修不得佛法,从此不见观音。
那五年下山,尝遍无数人间疾苦,也曾屡屡踏入阿鼻地狱,九死一生境地凶险异常,每至及此,他总会想起那位红衣小姑娘,会大声告诉他「我叫孟野云」的小姑娘。
他还没告诉她他的名字是什么,那年少还没有尝过话梅,与她一起畅饮青梅酒烂醉于桃树下的遗憾未了,他不甘心。
汴安漫天大雪,又见红衣,千万言语只开口一句,「小僧法号逃虚子。」
再见时,他自报其名,尽管不是他的世俗诨名,尝了她的话梅,虽还未饮一杯青梅酒。
夙愿未了,圆月有缺。
她许是有些怨气,刚见面就说佛祖无情,佛法无道。一如他离去五年杳无音讯,她问过佛祖他的信徒是否安好,也曾去问方丈归期,可方丈只说未有期。
临了汴安大寒,她风雪立中宵,回首一抹雪地红,尚且当不得竹马青梅的少年情谊,平地无柴自燃,便是滔天巨浪都不可熄。
他劝诫自己要放下,他非那能普渡众生的弥勒佛,无八般法相,一朝风月终究随万古空。
明知不可再靠近,却还是忍不住说,「施主你我日后有缘。」
定会相见。
她将他认做端坐于莲花里的佛子,百般无邪,超然物外,可他是当年皇位相争只差一步的,四皇子安王的嫡子,此身因父辈,可论一句罪已,好不容易借着出世以避世,苟全性命,怎么能去亲近她呢?
不过是每日醒来,总会习惯在佛门前,等一个不知何时会来的人,再看一眼。
长盛十五年春光烂漫到长盛十七年秋风泠泠,等等她吧。
现在,他心心念念的人,告诉自己只看一眼的人,来了。
真正见到了她,便怎么也移不开视线,她鬓角有几颗豆大的汗珠,爬了这么久的山她一定是累了罢,步履缓了下来,直至停下来擦了擦汗,红衣被汗水浸润,湿涔涔。
她向他走了过来,如同彼时一样,她无数次来山祈寺,漫漫山路,第一眼见到的人总会是他。
只能是他。
脑海里响起一句曾抄誉数遍的佛经。
「于千亿劫、不闻佛名字,亦不闻正法,如是人难度。」
人难度,人难度,他想,至少搀扶她走一程,别让这登山人茕茕孑立。
她见他终于踏出门前来迎,嫣然一笑,秋日霎时胜春朝,如同孩提时那般轻佻,伸手想摸他的头,不过,那位软糯的小胖子已经身高数尺,玉树兰芝,现在需要她踮起脚尖。
她又弹了他一个脑瓜崩。
她哭了。
真奇怪,明明疼的是他,她哭什么。
可她一难受,他就觉得是他的不是。
她那么委屈。
他嘴笨,不知道说什么,只会说对不起。
对不起,长盛十五年到长盛十七年,没有在你身畔。
白玉佛背着女阎罗下山。
下山啦,孟野云,以后你就有我了。
可是,他们没有以后了。
原来这就是孟野云说的处罚。
罚他千秋万载,罚他千金食禄,罚他百代孤独。
他不认罪。
罢了,还是认罪吧。
(全文完)
驸马爱上了我的侍女红叶,所以我将红叶赐给了驸马他爹。
次日,红叶眉目含春的来向我谢恩时,驸马看我的眼神如同跟我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。
我满眸委屈的看他,「驸马这是怪我?」
驸马祁威咬牙启齿,「你昨日答应我……」
「我答应你让红叶自己选,」我一脸无辜,「她选柱国公,所以我就按照你说的,成全了她啊。」
祁威恼怒,「还不是你威压胁迫?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