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先生点头:“对,而这个过程,取决于他们自己,就连我都无法预估要多久。人的大脑是个神奇又精密的机器,我研究多年,也不过皮毛而已。”
余蔓蔓点点头:“我明白了。”
连先生知道,自己来的目的达到了。
余蔓蔓什么都懂了,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接受。
而当年十四岁满眼绝望的少年,应该会有人慢慢给抚平伤口。
连先生道:“是否解开那部分记忆,我觉得他本人更有决定权。不过他经过这么多次治疗,如果要解开,那也是最后一次人工干预,否则他也会因为治疗太多,吃不消而精神崩溃。”
连先生道:“我也该走了,他现在还在住院,要解开也得身体养好了再说,到时候你们通知我。”
余蔓蔓挽留对方,可对方坚持,她也就点头:“好,谢谢您专程来告诉我这么多。”
连先生笑笑,转身离开。
他曾帮助过人,也曾满心算计助纣为虐,回顾过往多年,或许最好的时光,还是以前认认真真做学术的日子。
等贺宴铮这边决定好,他也该认真沉下来做学问了,毕竟才四十多岁,未来还长。
余蔓蔓送走连先生,去了第二人格的病房。
她目光落在他脸颊的那道伤疤上,突然有些恍惚。
记得之前,她好像也见过第二人格经过镜子,就下意识去照。
只要有个反光的东西,他都会从反光里去看自己的脸。
这些习惯,和贺宴铮一模一样。
之前她对此没有多想,而现在回想起来,其实两人在不少潜意识行为里,都能找到相似点。
余蔓蔓因为贺宴铮的事,这一年几乎将各种双重人格的资料都看过了。
可绝大多数双重人格,都不会有这么多一样的行为。
他们更偏重于彻底是两个人,两个性格,甚至连扮演对方都做不到。
过往很多疑惑今天都找到了原因,只是这个原因,令余蔓蔓有些局促。
面前这个人,其实也是贺宴铮。
或者说,面前这个人,是少年贺宴铮长大后的样子。
她在连先生说,少年贺宴铮自杀的时候就忍不住心疼,想要回到过去疼疼他。
而现在,那个人就在面前,一个人穿过了十多年时光,变成如今的模样。
余蔓蔓心头各种情绪复杂交错间,病床上的第二人格睁开了眼睛。
显然没料到他突然醒来,余蔓蔓也有些局促。
四目相对,二人都没说话。
空气有些凝滞,余蔓蔓喉咙发干,努力装作自然地问:
“止痛药的效果可能消得差不多了,你现在难受吗?要不要我再给你加一点?但是不能加太多,这个多少对身体还是有点影响……”
这是她难得一次性冲他说这么多话,还都是关心的。
第二人格掀开唇。瓣,声音有些哑:“我是封宴铮。”
言下之意是,你是不是关心错人了?
余蔓蔓却道:“嗯,我知道。”
第二人格瞳孔微不可查收紧,随后回答余蔓蔓的话:“没事,不痛了。”
他的酒已经醒了,他也知道,余蔓蔓的关心只是因为他当时救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