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躺在那里,脸色是病态一般的死白,唇无血色,几分干裂。
面容明显是消瘦了许多。
这才不过三日时间,他就变了这么多,他到底是怎么折磨自己的啊?
温引霜实在看不透他了,从来都看不透。
可是她也很无可奈何。
明安离是非杀不可的。
“咳咳……”
商洛书忽然咳嗽起来,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“洛书?!”
温引霜的思绪一下被扯了回来,急忙起身喊来外面守着的太医。
李太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,南尘帮他提着药箱,也跑了进来。
又是一番查看。
温引霜就一直在旁边候着,着急地左右踱步,却也尽力在抑制自己的情绪,让自己平静下来了。
好一阵子,李太医终于松了口气:“禀告夫人,相爷此时已无大碍了,臣先去煎药,待服下去后,再仔细看情况。”
温引霜也终于放心下来,脸色缓和了许多,有气无力地道出一句:“有劳太医了。”
南尘也跟着出去了,将门关上了。
温引霜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,在床边坐下来。
一垂下眸子,便恰好与商洛书的目光撞在了一起。
他看起来很虚弱,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。
温引霜不由得红了眼,眼底泛起泪花,刚想开口道歉?
“对不起……”
商洛书动了动唇,声音却有些哽咽:“叫你担心了。”
温引霜再次崩溃地哭了出来,下意识抬起手,都忍不住想打他一下,却又猛地愣在了半空。
她实在是下不去手。
“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?”
“刀子割过手腕,不痛吗?”
商洛书的眸子也渐渐泛了红,泪珠挂在眼角。
好久,他哑声低沉道:“痛。”
温引霜好想问他,既然知道痛,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?
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问,商洛书又自言自语道:“但是这样,我心里才好受一点。”
他垂下眸子,眼神渐渐黯淡下来。
“安离死的时候,应该比我更疼吧?”
商洛书深沉地叹了口气:“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他所经历的痛苦,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。”
“一点点?”
温引霜突然就被他气到了,真的很想狠狠地扇他一巴掌,让他清醒一点。
“若不是我让南尘撞门进去,你就死在那里了,你知不知道?”
温引霜虽然压住了怒火,但语气里还是责怪他的:“太医说,你那刀子锋利,差点割破了脉。”
“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死,是不是真的想让我为你守寡啊?”
她一边哭一边吼他:“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,那你娶我干什么?你趁早放我走好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
商洛书一时语塞,如鲠在喉。
他皱起眉,艰难地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,想握温引霜的手,嘴里还喃喃说着:“对不起,是我没考虑周全。”
其实商洛书自己独处的那三天,都快把自己逼疯了。
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,巴不得他死,连皇帝都要对付他。
他如履薄冰,步步为营,却连自己的弟弟都护不住了。
他真的有点撑不下去了。
他割破自己的手,其实不是想寻死的,他虽然很绝望,但绝望中又还是抓着那点光没放手。
那点光就是温引霜啊。
他其实只是想用那种疼痛感来提醒自己,来安慰自己,来让自己清醒一点。
只是刀割下去后,他却没有意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