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洛书离开的第二日,温引霜便知道了陆婆婆已经死了的事情。
她不过是想趁着商洛书不在府中,偷偷去看看陆婆婆,哪知到了后厨才从下人口中得知真相。
她知道是温嘉兰下的命令后,二话不说便立刻去找姐姐质问。
她带着一腔怒火去,却没想到自己会带着满眼无奈走。
“既然妹妹都问上门了,那我就不再瞒你了,是我下的命令不错。”温嘉兰面无表情,不慌不忙地说道:“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,那老太婆就撞墙了,她是畏罪自杀。”
“畏罪?什么罪要置她于死地?”温引霜咬着牙,隐忍着怒意。
温嘉兰暴怒:“你知不知道,是她在你药里下了打胎的红花,是她害死了你的孩子?难道这样还不该死吗?”
“不可能!她、她不过是个老弱的残妇,眼睛瞎了不便行事,怎么可能给我下药?况且,她是阿洲的外婆,阿洲那么爱我,她怎么会——”
那个时候,温引霜还是不相信的,她极力为陆婆婆辩解,哪怕人已经死了,她都想给陆婆婆一个清白。
可是,多年后想起这件事,温引霜都恶心那时的自己。
“温引霜,你这个蠢货!”
温嘉兰直接打断了她,怒斥她:“都到这个时候了,你还跟我说情啊爱啊这样的蠢话。
且不说陆行洲的地位卑贱,根本配不上你温家大小姐的身份,单说这个男人的品行。
他口口声声说爱你,但是他为你做了什么?把你撇下不说,还把他瞎了眼的外婆交给你照顾,他是把你当成他的心上人还是下人啊?
你尚且不是他的妻子,凭什么替他照顾家人?”
“他、他没有撇下我,他从军是为了赢取功名,回来向我爹提亲。”
温引霜的声音越来越小,说话的底气都有些不足了。
其实有些事情她也怀疑过,只是她到现在都还在自欺欺人。
“我的傻妹妹,你醒醒吧!”
温嘉兰越说越生气,忽然狠敲了一下她的脑袋:“他真的是为了娶你才从军的吗?你敢保证他没有一点点虚荣吗?他看着你高高在上,他却被人看不起瞧不上,你以为他就不想升官发财吗?那些情话都是为了哄你替他照顾家里,他自己好安安心心地离开,如今呢?”
温嘉兰说到这里,忍不住发出一声嘲笑:“仗打输了,他就投敌了,如今下落不明,他那个瞎了眼的婆婆还要来害你,害你背上个欺君的死罪,你对陆家已经仁至义尽了,连孩子都没了,你还想怎么对他?你已经对得起他给的爱了。”
“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温引霜崩溃地哭了出来,眼神躲闪着低下头,无力地瘫坐下来。
“从前我不指责你,是因为我心疼你,我不想对你那么残忍。”
温嘉兰的语气慢慢软下来,叹了口气:“但我怕我再不骂醒你,你会后悔一辈子。”
她缓缓俯下身子,心疼地摸了摸温引霜的头:“那种男人不值得你爱,你是堂堂温家最尊贵的大小姐,是嫡长女,你自当以家族的利益为重,你的爹爹,你的兄长,你的将来,你的孩子,全都比陆行洲重要。”
她仅有的那一点幻想的泡沫都被温嘉兰一一戳破。
“姐姐,我知道。”
温引霜忍不住抱住她,靠在她身上哭得梨花带雨,肩膀一颤一颤的,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我知道,只是我不甘心。”
“再不甘心都要放弃,你可以喜欢他,但不是非他不嫁,也不能把他当成你下半辈子的依靠,没钱没势的男人是靠不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