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从杨府带出来随行照顾杨师厚的大夫。
胡大夫摇了摇头。
“大帅已是古稀之年,身体条件本就欠佳,若是好生休养,或许还能好些,而征战以来,长时不眠不休,对身体的损害极大。”
他顿了顿了,又接着道:“之前便是直强撑着,而今遭受打击,心有郁结,便将身体之害都引了出来……再等等吧。”
虽未明说,但这言语间表明的就是不容乐观。
胡大夫又补充了句。
“其实这在于大帅自己,若其求生之念强烈,或许还能够延续,如果……”
他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众人都明白。
以这个年纪出征,本就有些不合适宜,之前表现出益壮,是因为有胜利之念支撑着。
胡大夫这么说,并没有什么问题。
“大帅醒了。”
这时羊胜惊喜开口。
众人围了过去。
杨师厚浑浊的老眼睁开,他本就苍老的面容更加老了,给人的感觉相当明显。
其脸上的褶皱密集,皮肤也很松,头发杂乱如枯草般,而他的精气神也差到了极致。
这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!
见得这般,周边人的眼眶立即发红。
杨师厚戎马生,受其恩惠的门生故旧很多,他治军严明,却又非不记人情,体恤下属,奉行以人为本的准则。
就好比在营地失火时,他首先考虑的是先保人再保物……因而在军中有极高的威望。
“大帅,您没事吧?”
“大帅!”
“都安静,听听大帅说什么?”
“火停了吗?”
杨师厚略微回神,问出了第句话。
众人沉默,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还是宗于海开口道:“您当下最重要的是休养好身体,我们还……”
“是没停吧。”
杨师厚呢喃着,其声悲戚。
“可怜我大梁英勇儿郎们,老夫有罪啊!”
这声使得不少人都哭了出来。
他们有感于那些葬生于火海的士兵,也被杨师厚的情绪感染。
“大帅,战况到这步是所有人都没有想的,您不必过于自责。”
宗于海劝慰着,同时内心发酸。
他可是知道这位老帅曾是多么英雄的人物。
“吾,攻梁以来,寸功未建,反使我军损兵折将,愧对陛下重托!”
“扶我起来!”
杨师厚似乎来了些精神。
几人扶他半躺起来。
杨师厚目光环视众人,随即抬手从自己胸口内衬中拿出个信封和个布包。
只是这简单的动作,看起来却格外艰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