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泽远轻声慢语的劝着,姚父渐渐就听了进去,如果那位宋先生真的为了娶季含贞,开出这样的天价聘礼,还有对姚家这般有利的条件的话,那这件婚事,也实在是足以让人心动的……
“但是,你想过没有,他这么大的年纪,含贞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,而且含贞的心思你也清楚,她是不想再改嫁的……”
姚泽远就压低了声音道:“要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呢?”
姚父不说话了。
在绝对的利益面前,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。
不要说季含贞只是姚家的儿媳妇,和姚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,就算是亲生女儿,古往今来被牺牲的又有多少?
这种事,做了第一次,第二次第三次,不就是驾轻就熟?
姚泽远知道,姚父只是脸面上假装一下,心底,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了。
“其实,如果徐总这边……”
姚父说着,轻叹了一声。
姚泽远却道:“徐燕州这个人忒是心狠,行事又毒辣不留情面,他现在外面有了女人,弟妹跟了他这么久,又性子不和软不知道顺着他,他怕是早就腻烦了。”
姚泽远以己度人,他要是徐燕州这种有钱有势的人,他也不愿意总是在女人面前碰壁,还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,就算是天仙又如何,也是别人玩过的。
而徐燕州现在外面有了其他更年轻漂亮的女人,季含贞自然就更算不得什么了。
这么长时间了,徐燕州没回头的意思,如今对姚家人又这样的态度,还不能说明问题?
姚泽远是不报任何希望了。
姚父不知该如何说,人季含贞是为了他的儿子,才这样甘愿牺牲自己的余生幸福留在姚家的,他总不能说季含贞不识时务吧?
但若是季含贞能把徐燕州哄好的话,姚家省了多少的麻烦?
“就这样定了吧,等弟妹从港城回来,新年过完,宋先生再来京都的时候,我就安排起来。”
姚泽远这样说,姚父也没再说什么,事情就这样的被敲定了。
季含贞远在港城,哪里能知晓姚家人的心黑到了这样的地步。
等她带着鸢鸢从港城回来时,姚父派了家里人去接她们母女回姚家了一趟,说是想鸢鸢了。
季含贞就带着鸢鸢在姚家住了两三日。
姚太太对她的态度好像也和缓了一些,至少偶尔还会和她闲谈几句。
过了几日,保姆也假期结束回来了,季含贞就打算带着鸢鸢回去,姚太太却道:“既然鸢鸢都断了奶,不如就留在我这里住些日子,你也能一个人清闲清闲,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,虽然家里也不需要你工作赚钱,但是自己有点事做,也能打发无聊空闲。”
季含贞也有点心动,只是,她虽然也觉得整日闷在家中不好,但若是出去工作,不免又要卷入人际交往中,季含贞现在好像有些ptsd,对于与人打交道这件事。
“您要是想鸢鸢,那留她住几日也行,至于其他的,我慢慢斟酌吧。”
姚太太也没再多说,反正季含贞名下有很多资产,就算几辈子不工作也不愁花钱。
将鸢鸢留在了姚家,季含贞回去后,倒是过了几日悠闲日子,她先是去做了皮肤和身体管理,又一个人悠闲自在逛了两天街,给自己和鸢鸢都添置了很多新衣服和鞋子。
但到第三日,她就发现自己想鸢鸢想的都要疯了。
原本准备回姚家去接鸢鸢,结果姚泽远说他和姚父过来办事,顺路带了姚太太和鸢鸢,正好一家人一起吃顿饭。
季含贞挂了电话,就收拾了下,下楼开车去了江南春,姚父在这里定了房间吃饭。
季含贞停好车子,刚下车,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徐燕州。
而徐燕州,也一眼看到了她。
季含贞从前很喜欢热烈明媚的颜色,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之后,她的穿衣风格也变的保守了很多,如今仍是料峭春寒的时节,季含贞穿了一件长款的米色羊绒加厚大衣,戴了围巾和帽子,捂的严严实实,但饶是如此,徐燕州还是只凭着一个侧脸就认出了她。
徐燕州脚步微顿,但在季含贞的视线淡漠从他身上移开后,他就也继续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。
从季含贞身边走过时,徐燕州没有看她,也没有任何的停留,反而彭林,对季含贞客气的点头笑了笑,问了一句好。
季含贞也微颔了颔首。
他们一行人进去后,季含贞方才快步进了酒店,往姚父之前所说的那个包厢而去。
服务生带她进了包厢后,季含贞才发现,姚家人一个都没到。
她摘了围巾帽子和大衣,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,室内温度高,她觉得有些燥热口渴,伸手拿了刚才服务生给她倒的果汁,正要喝的那一瞬,她忽然想到了什么,就又放下了杯子。
她站起身,出了包厢,找了个服务生,让她送一瓶苏打水过来。
拿到水后,季含贞又仔细检查了一番,方才打开瓶盖。
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,当年澳城那一劫,她已经长了教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