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又轻喃了一句:“也许,是到我死那一天。”
“那可真久。”
赵平津摸了摸她的头发,“许禾。”
“嗯?”
“好好照顾自己,好好吃饭,好好养病,努力活下去,活的更久一点。”
如果可以,也顺便,好好地……等着我。
许禾点头,眼底却噙着泪看着他。
他抬手,拇指指腹蹭过她眼尾的湿痕,将泪一滴一滴抹去。
“好好念书,别急着谈恋爱结婚什么的,你还小,再等等。”
“那你呢。”
“你会结婚吗?你会找一个适合结婚的姑娘,娶了她吗?”他微垂了眼眸,狠狠心推开她:“许禾,我该走了,这段时间,就不要再见面了。”
许禾被他推的跌坐在了床上。
可她很快直起身子抱紧了他:“赵平津……你再要我一次,然后,你好好和我告别,我们好好告别一次,好不好?”
他低头握住她的手指,喉结剧烈的上下滑动,眼底深处,一片的赤红弥漫。
“好。”
许禾像是被送入了云端,那种从头至尾都被人疼惜着,每一点细微的感受都被人照顾的格外周全的体验,让她无数次都沉沦其中无法自拔。
赵平津低头吻她,吻的她意乱情迷时,他的手指与她的十指相扣,许禾听到他声音低哑温柔的问:“禾儿,舒不舒服?”
“赵平津,你把眼睛闭上……”
赵平津闭上眼,许禾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,她将他的身体拉近自己,严丝合缝的嵌入彼此。
许禾温软的唇贴在他耳畔,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:“赵平津……你还记不记得在梨山别院那一晚,那个房间,很像古代的婚房,其实那天晚上,在那个房间里,我已经在心里把自己嫁给你了,当时你让我喊你老公,我没有喊出口,现在,我最后一次喊你老公了……”
她亲了亲他的侧脸,在他耳边带着隐隐的颤栗喊了一声:“老公……禾儿没有爱过别人,禾儿只爱过你。”
赵平津开车去公司的路上,好几次视线突然模糊了。
到最后,他不得不将车子停在路边。
他的眼底,鼻腔,都被那种浓烈的酸意重重包裹。
那一年后,他就再也没有哭过再也没有掉过眼泪。
可是这一刻,他终于知道,原来人痛到了极致,心脏真的会有那种被生生撕开的错觉。
赵平津将车子一路开到护城河边,然后他拿出手机,拨了一个号码。
电话那端少年的声音仍然桀骜不逊而又骄纵。
赵平津的声音却沙哑而又低沉:“赵承霖,就按你说的,我去缅国见你,我一个人去,若我能活着回来,前仇旧恨就此一笔勾销……”
“若你没能活着回来呢?”
“你放过许禾和喵喵,给她们一条生路。”
他实在是厌倦了,这种总要提心吊胆为她担心着的生活,哪怕他知道,他只要警惕一些,保护好许禾姐妹,她们大约也能无恙过完这一生,可他真的不想再让她和自己,都活在这种总要提防点什么的日子里。
他只想安安生生的和她一辈子在一起,不想再去浪费时间在其他事物上。
“斩草要除根啊,他们当年不就是没明白这个道理,才让我这个祸害活到了现在?赵平津,据我所知,前些日子你和许禾在一起了差不多一个月,如果她有了身孕呢?”
“承霖。”
赵平津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:“她不会有身孕的,两年前她伤了身体,医生说过,她再也不能怀孕了。”
赵承霖一时怔住了。
“你看,这么些年我就她一个女人,她却不能生了,所以,你不用想着斩草除根,我死了,就什么都没了。”
“你说的,当真?”
“当真,你如果不信,可以让人去查她之前的病例。”
“其实,我最讨厌欺负女人,赵平津,如果是这样,那最好。”
赵平津预备挂电话的时候,赵承霖忽然问了一句:“喂。”
“你还想说什么?”
“你真的,就那么喜欢她吗?我见过她,也算不上多漂亮嘛,清汤寡水的,这样做,值得吗?你还没到三十岁,还有大半辈子人生呢,你坐拥金山银山荣华富贵,就为了这个女人只身犯险命都不要了,真的,值得吗?”
“值不值得,只有事情真的落在你自己身上了,你才会明白,承霖,你早晚也会遇到这么样一个人,你早晚,也得经历这一遭。”
赵平津挂了电话,赵承霖将手机扔在一边,倒是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:放屁,老子才不会像你们这么白痴。
“少爷,您让我们找的东西,这刚找到,可废了不少的劲儿呢……”
“拿来我看看,工匠找好了没有?”
赵承霖说到这里,步子一顿,脸上忽然有些热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