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交车在最后一站停下,天色已经黑了。
许禾只能下车。
她站在陌生城市陌生的街道上,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。
有人善意的关心询问,可她却也不敢有半个字的回应。
她向着灯火热闹的地方走去,到了居民区,有烧烤的摊位,大排档坐满了人,树荫下有摇着蒲扇的老人。
她在那烟火气息的边缘,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。
她想到她刚买的那一整套的汉服,是她很喜欢的很朝气的鹅黄柳绿颜色,她还没来得及穿给他看。
有些人有些事,就像是女孩子心心念念的漂亮裙子一般,非得买回来穿在身上才能安心。
但很多时候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遗憾和擦肩而过,比如买回来却又弄丢的漂亮衣服,比如明明互相喜欢却又分道扬镳的男男女女。
郑凡找到许禾的时候,已经将近午夜了。
大排档那边的人也渐渐稀少了,乘凉的老人早就熬不住回去休息。
城市的夜是喧嚣的,但却又是静寂的,那静寂就体现在旁人的喧嚣之中。
而你所拥有的,不过是深夜寂寥的街头,头顶枝叶间穿过的微风,和怎么都留不住的那个人。
“许小姐,赵先生很担心你……跟我回去吧。”
郑凡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劝,他赶到医院的时候,赵平津胳膊上那个伤口原本已经不怎么出血了,但却又莫名崩裂开,鲜血几乎将车座都染透了。
而司机正死命拦着他,不肯让他开车追出去。
他近乎疯魔近乎癫狂,连他那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仪态风度都荡然无存了。
郑凡从没见过他这样子,哪怕当日订婚礼上许禾抛下他一走了之,他都不曾这般的情绪失控。
但发泄出来,对他大约也是一桩好事。
他最后自己平复下来的,甚至主动提出让医生给他缝合伤口。
也十分听话的遵照医生的嘱咐留院观察。
郑凡问过司机,知晓了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。
赵平津最后的听话和安静,其实就是一种对许禾的变相妥协。
他没有多说什么,开车出来找许禾。
好在医院门口的保安当时看到许禾身上还有血留意了几眼,郑凡也就知道她上了哪辆公交车,这才一路找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