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拿了干净衣服进来,许禾已经进了屏风里。
赵平津将衣服放下,听着里面隐约水声,将门关上出去了。
他去其他浴室随便冲了个澡,也换了干净衣服,趁着许禾泡澡的时间,随手处理了几件事。
郑凡从外面进来,将几样文件递给他,说道:“刚才看到徐总手底下人的车子了。”
“徐燕州?”
赵平津微一蹙眉,郑凡又道:“季小姐这段时间在山里小住,算算日子,也该回去了,徐总想必是急着来接人的。”
也是,季含贞亡夫葬在家中祖坟,距离这里并不太远。
季含贞往年也是带着孩子住在这边,方便日日过去山中祭拜的。
徐燕州出现在这里,也很正常。
“不用管这些,谁还没点私事。”
赵平津并不打算在徐燕州的感情私事上找到他的短处拿捏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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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对于季含贞来说,她实属无辜,赵平津虽然现在做事手段狠辣,但他以己度人,还是很讨厌利用无辜女性来对付对手。
郑凡点了点头:“还有就是,港城那边分公司一向效益很不错,业绩也十分出众,您之前的意思是换掉那边的总经理,您看可不可以再商榷商榷?”
虽然那人是赵致庸提拔上来的,但这些年也算安分,并未卷入父子两人的争斗中,且从不曾站过队,郑凡和他接触过几次,觉得其人人品还算不错,因此就不免帮他说了几句话。
只是赵平津对于赵致庸的一切实在深恶痛绝,凡是与他有关的人,哪怕并不是他的心腹,他都容不下。
“撤了吧,不但那人的职位撤掉,他在职期间上位的所有人,都一并辞退。”
赵平津面无表情合上笔电:“当然,该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,严格按照劳务合同来执行,不要授人以柄,就走正常的解雇程序。”
郑凡虽有点不赞同,也只能点头。
“沈渡这些天在做什么?”
两人之间稍稍生分了些,但赵平津到底和他多年感情,心中还是挂念的。
“沈总现在仍是继续之前的项目,一切如常。”
赵平津点了点头:“知道了,你去忙吧。”
郑凡向外走了几步,赵平津又叫住他:“之前的事,查的怎么样了。”
“已经有点眉目了。”
郑凡说着,忽然又问了一句:“赵先生,如果周明薇当真是庄明薇小姐的话,您会如何打算?”
赵平津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,闻言,只是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,他眼底一片漠色,连那浅淡的冷笑都透着刻骨的寒意:“该怎样就怎样,从前的旧情,也早就消磨干净了。”
从她背地里怂恿没脑子的方悠然出去四处诋毁许禾开始,赵平津对于庄明薇,就只有陌生人一般的厌弃了。
“行,等到消息汇总后,我再给您详细汇报。”
郑凡说着,忽然一拍脑门:“看我这记性,本来是想来跟您说许小姐的一件事的,差点给忘了。”
赵平津立刻抬了眼眸看向郑凡:“许禾的事儿?”
“对,也是巧了,之前无意间看到的,有人在报纸上登了个寻人启事,寻的正是许小姐,原本我还以为是重名,后来发现电话号码也是以前许小姐在京都时用的那个,我就打过去问了,对方是一个私人订制珠宝店的老板娘,说是许小姐去年八月在她那里订了几样首饰,付了全款,首饰是今年三月做好的,但是却联系不上许小姐了,老板娘等了很久想了很多办法也没找到人,才去登了报,还在微博和其他平台上都发过找人的信息……”
“许禾订的首饰?”
“对,是一对对戒,还有一对六芒星的金质袖扣。”
“多少钱?”
“差不多八万块。”
赵平津握住钢笔的手指蓦然攥紧,八万块,他记得没错的话,那是许禾帮温衡公司翻译,拿到的第一笔报酬。
当时他们还没有分手。
这些东西是送给谁的,可想而知。
其实当时她手里并不是没有钱,卖掉公寓的一笔收入,还有他平日给她的零花钱,而那时候秦芝的住院费他已经解决了,她没有需要花大钱的地方。
她并不需要那样努力挣钱,可她却还是日夜加班接了那份工作,她是想要用自己努力挣来的钱,来送他这一份礼物的吧。
可是那年八月,他在做什么?
他在给卫臻挑选生日礼物,他在想着,如何才能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出他的生活。
他在想着抛弃她,他已经……不打算要她了。
赵平津望向窗外,斑驳的树影大片的绿色,寂静的深山和遥远的泉声,忽然一切都变的那样远,心底隐隐的疼着,疼的泛出浓烈的酸,他觉得胃里有些难受,他松开手里的钢笔,撑着桌案站起身,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