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同府因为常受鞑靼攻城,倒无百年世家,但却有个侯家已扎根屹立多年,侯庆成这个知府就是出自这个侯家。
侯家入仕的人不算多,但考得功名的子弟,以及在城中谋得差事的后辈不少,这回新政推行,就跟割侯家的喉管放血差不多。
“是不行,但你说我今儿这一出整下来,还有多少人敢明着给新政搞事?”明悠反问。
李暄一想,“也是啊,不过他们就算明的不敢来,肯定会来暗的。”
“放马来就是!只要压住了官员带头搞事,士林就不能借机生乱,否则就有帮渎职者卸罪之嫌,大同府城破,死了近五万平民!余下者,伤残过半数!
死去的大同府官员就算活着!也有罪!更遑论这些苟且活下来的,以及那些胆敢逃跑的!虽说生死面前,贪生怕死是本性,可他们都是朝廷的官员!既然当了差,就得负责!
这种时候,哪个自诩清贵的文臣敢下场?下了就得背负无视苍生,猪狗不如的骂名!于文臣而言,名可就等于仕途,钱财少了可以想别的办法赚,仕途没了可就啥都没了。”
明悠早就将大同府的死难者,用浸透大同府百姓血液晾干后的纸,一一写明,请赵尚书带回京城给皇帝了。
面对这份血淋淋的死者名单!哪个文臣敢站出来为大同府的官员说话?
这还不包括大同府城破后,三万瓦剌骑兵沿路杀到京城的血债!都是人命!都是血!
李暄唏嘘不已,却问道:“谢师会不会有什么想法?毕竟处置这些官员,应是他之权责。”
“不会。”明悠想都没想,“为朝为民之事,谢师向来通达、正直。”
李暄有些诧异,不由想到祖父对谢安的盛赞,一时对这个阴险的人,生出些复杂观感来。
可被二人谈及的谢安却出了事,适风已从后头闪掠而来,“殿下!少主呕血了!”
明悠立即勒马!可也就在此时,她的公主侍卫队副队长正好策马来报说,“殿下!龚姑姑病危!邵大夫说、说救不过来了!”
“什么!”明悠大惊失色,“怎么回事?走、带路!”
有看过龚姑姑等人的明悠记得!那会的龚姑姑虽虚弱,但精神还不错,怎么就病危了!?
适风:“……”
他就这么眼巴巴看着明悠远去。
又过了会,才醒神赶回到谢安身边。
这时候的乌先生倒是在给谢安施针了,可情况并没有太大好转。
“怎么还发底热了?”乌先生有点整不明白了,“不应该啊!”
“冷、”虚弱拭去唇边血和秽物的谢安,明显在哆嗦,适风赶紧翻出又一张毯子,给他盖上。
可没过一会,谢安又喊热,然而他分明在渗冷汗!脸色更是惨白如纸,也不知怎地,忽然恶化成这样!?
不过,乌先生猛的问道,“你家少主近来可是接触过,战死将士的尸首之类的?”
见多识广的乌先生推测!体弱的谢安可能感染了疫病,还是几乎必死的那种——霍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