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月满面凝重和严肃。
李府主依旧跪着。
他仰头看向楚月。
“共主大人,玄天府祖师爷,下界出身。”
“玄天府,都是下界子孙。”
“这一跪,共主大人,担当得起。”
这些年,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照拂了许多下界来的修行者。
但根深蒂固的观念和阶级分明的森严之下,一人之力,难以更改。
叶楚月如今虽是七劫归墟。
但她的功勋,积累如山,耀眼似日辉。
在此之前,李府主从未看见,有哪一个下界之人,会以下界为荣。
哪怕是玄天府的子孙后辈,也难免有所抱怨。
不公之事,触手可及,焉能不怨,不怪?
若出身再好些,路就能顺坦些。
谁想走坎坷下坡路。
谁不想扶摇乘风起?
“李府主言重,叶某受之有愧。”
楚月手上加力。
李府主偏偏不起。
他看着楚月的眼睛,真挚而虔诚地问:“共主大人,背着故土,下界三百多陆生灵,九千陆亡灵,苦行于云都,可累否?”
他的声音很轻,温柔如长辈的低语,钦佩之时又藏着旁人不晓的关怀。
楚月扶他的动作骤然一顿,浑身僵住。
那字字句句,直冲心灵而去。
她讷讷地望着李府主。
背负故土行于天地间,她无悔。
承重亡魂暗藏血和恨,她无怨。
而当有萍水相逢的人,道出她所背负的,承重的,她竟有所触动般,红了眼眶,默了良久方才笑。
“晚辈,不累。”
李府主闻言,叹了叹气。
上界无福,弃楚女。
下界后福,有楚帝。
不过一念阴,一念晴罢了。
“楚王。”
剑百鸣温声道:“就算玄天府同根溯源下界生愿为花家少主担保,但剩下的镇龙十一家,你怕是做不了主。”
“百鸣剑圣失望了。”
楚月双手扶起剑百鸣,转身之际,抬眼有雷霆,“这主,本王还就做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