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她声音透着委屈,说出正常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请求——
“今晚是洞房花烛夜,我只是想,和你呆在一处。”
裴云瑾仍是不信她的说辞,“我不想和你呆在一处。”
他话语直白,让沈欣月上扬的嘴角都僵住了。
她忽地有些理解,为何前世沈妙仪会独守空房了。
忍不住反问,“新婚夜,你不与妻子呆在一处,你想和谁呆在一处?”
只见裴云瑾起身,放下酒壶,走到案牍前,一本正经地坐下,“我还有公务,今夜歇在书房。”
得。
他说要和公务呆在一起。
沈欣月很想问,哪来这么多公务?不就是不想和她洞房吗!
尽管被拒绝,沈欣月却不能就此放弃,“那我就在书房陪你。”
烈女怕郎缠,反之亦是。
哼,她就不信,要个孩子能有多难!
说着,她和衣躺在了硬榻上,闭上眼,一副要睡在这里的样子。
半晌没听见裴云瑾的动静,他竟然没赶她走,这让她有点意外。
她好奇地悄悄睁开眼,碰巧裴云瑾也从书案前抬头。
四目相对。
偷看被抓包,沈欣月窘迫地从一旁抓过被子,盖在身上,“有点冷。”
裴云瑾的视线内敛锋芒,却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,让沈欣月有种没穿衣服的焦躁。
她将被子遮过脑袋,使自己蒙在黑暗中。
明明前世是能叱咤后宅的当家主母,不知为何在裴云瑾面前,气势从头到脚都被压制住了。
书房中时不时响起翻书页的声音,那声音仿佛会催眠似的,很轻,却莫名让人安心。
夜半。
书房内的烛光依旧明亮,裴云瑾抬头,见硬榻上的那团东西许久没动。
他放下手中的道德经,起身,迈着无声的步子,走到硬榻边。
“沈欣月。”
裴云瑾平静地喊她名字,见被子里没动静,才伸手将被子缓缓掀开,露出她的脑袋。
少女肤色白皙,五官精致,甜美干净,酣睡时会抿着唇角,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。
裴云瑾眸光微垂,不自觉地屏着呼吸,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妻子。
看见她身边落下一只银色的蝴蝶耳坠。
下一瞬,耳坠便落在他手指间。
*
梦中的沈欣月并不知发生何事,只隐约觉得呼吸顺畅了。
她正在看两个儿媳吵架,思考着要秉公处理还是拉偏架。
突然间梦醒了,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昨天重生了。
“醒了?”裴云瑾早已换了身衣裳,从门外走进,“该去给父亲母亲敬茶了。”
沈欣月也不问他是从哪儿回来的,因为一听要给婆婆敬茶,那久违的被支配感又回来了。
翻身做婆婆很久了,但现在她又成新妇了。
裴云瑾的母亲是宁国公夫人虞氏,掌管着国公府的管家大权,出身名门,为人强势。
虞氏一直看不上没落伯府出身的沈欣月,前世沈欣月出嫁前就觉得这个婆婆难取悦,结果沈妙仪搞了换亲这一出,虞氏厌恶极了沈妙仪,那火力也对准了沈妙仪。
什么理由都可以成为惩戒的借口,沈欣月也是经常被殃及的池鱼。
见识过虞氏的手腕,这回没换亲,那虞氏的火力肯定落在沈欣月身上。
而且从前世裴云瑾的态度来看,指望他缓解婆媳矛盾是不可能的,他从来就没管过沈妙仪一次。
沈欣月可不敢去迟,她利落地从榻上起身,“快走快走。”
虞氏住的是离前院最近的荣和堂。
还未进院中,几个小丫鬟在廊边的八卦声便传了出来:
“听说了吗,昨夜世子歇在书房了,少夫人新婚之夜就被抛下,她腆着脸跑到书房过夜的。”
“都是承安伯府的姑娘,可二少夫人待遇就全然不同,昨夜福华园一夜叫了三次水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