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郊府邸。
白纸黑字在烛光下愈发清晰明朗。
花家男儿是生是死,亥时一刻,鸿福楼详谈。
范清遥捏紧手中的字条,指尖发白。
淮上一战她虽步步为营,却到底没有亲身前往。
天谕也曾说过,舅舅们是在降服了娄乾之后才想办法诈死的。
一切看似天衣无缝,谁也不知会不会真的就是滴水不漏。
如果当真被娄乾抓到了舅舅们诈死的真相……
范清遥看向窗外的天色,“现在什么时辰了。”
凝涵如实道,“戌时两刻。”
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,若不抓紧就来不及了。
“去把凝添和狼牙叫过来。”
同样看见了那字条的凝涵知道非同小可,赶紧往门外跑了去。
范清遥趁机拿起桌上的笔,笔速极快地写下了一封信。
不多时,凝添和狼牙就是进了门。
范清遥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凝添,“你现在拿着这封信进宫,无需害怕惊扰到其他人,相反的,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有急事汇报太子殿下。”
凝添点了点头,转身出门。
上次百里凤鸣前来送丧,很明显是在假意做出追崇皇上的盲目。
这个时候范清遥派人给百里凤鸣送信,再由百里凤鸣之口转告给皇上,远远要比直接找皇上要好。
一不僭越,二又有借着太子投靠皇上的意图。
至于这话究竟该如何去跟那个人解释……
她相信百里凤鸣自有办法。
范清遥又看向狼牙道,“你先行前往鸿福楼,以最快的速度让凝涵带着你将附近的居住的府邸和院子都摸清摸透,然后……”
想要以毒攻毒,最好的办法就是造成舆论。
所以今晚鲜卑相邀的事情,她不但要让那个人知道,更要让百姓们看个清楚。
至于娄乾……
他最好手中没有舅舅们诈死的证据,如此他不过只是个逾越之罪。
一旦他手中当真握着证据,明年的今日便就是他的忌日!
狼牙沉默地点了点头,还没等凝涵反应过来呢,就是一把抓着凝涵的衣领出门了。
亥时整,范清遥从后门走出,坐上了前往鸿福楼的马车。
从西郊的府邸到鸿福楼并不远,不过一盏茶的功夫。
只是范清遥却先一步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对面的巷子里。
鸿福楼二楼唯一还亮着灯火的窗户里,影影绰绰地透着一个人影。
范清遥不动声色地坐在马车里观望着,黑眸沉如水。
娄乾偏偏找到了她,很明显这是在请君入瓮。
如果他的手里有证据,或许会拿着证据逼迫她同意他所开出的条件。
而若是他没有证据的话,意思就更明显了。
深更相邀,孤男寡女,分明就是想要毁了她的名节,或者娄乾已经跟藩王里应外合,一个拖延住她,一个等待时机启奏给宫里的那个人。
以那个人的猜忌和多疑,那么她就只剩下联姻一条路可走了。
不过无论是何原因,娄乾既相邀就一定会等到她出现。
至于那字条上所谓的时间……
不过是让她紧张且慌乱的筹码罢了。
此事关系到舅舅们的生死,范清遥去是肯定要去的。
但是她必须要将时间拖延到最长,如此才能够给凝添和狼牙更加充分的时间。
不管娄乾想要做什么,她都要赶在他之前将此事告知给宫里的那个人。
这场赌局事关花家存亡,没有输只有赢!
狼牙脚下生风,如夜豹一般,以鸿福楼为中心,快速地掠过街道房檐……
与此同时,已抵达了宫门口的凝添,也是按照范清遥的吩咐拿着手中的信扬言要见太子殿下,看守城门的侍卫自是防备驱赶,却不知,凝涵在大喊大叫的时候,每一个字都是灌注了内力的。
不多时,宫门前的喧哗就是惊动了皇宫里的所有寝宫。
都是已经睡下了的永昌帝烦躁不堪地掀起营帐,愠怒道,“出了什么事情!”
守夜的白荼轻声回着,“好像是清平郡主身边的丫鬟,有急事找太子殿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