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下的叫嚣响亮、充满恶意,但雅间内的恶意也不小。
萧琅知道自己有“地头蛇”之名,在翰七眼中绝不会是寻常之辈,所以无论他怎么做,翰七都会提防他。
但当前,在他们俩都知道他已经察觉到翰七居心叵测的情况下,他是选择直面翰七,还是选择避其锋芒,去与不足为惧的卓千帆交锋,关系到他与翰七日后的相处方式——或互相以礼相待,或有明确的上下级之分。
萧琅笑道:“县令逃走的那一天,我的人仅仅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将他给找出来了。”
“是吗?”翰七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。
因为他都把主子给搬出来了,萧琅仍没听他的话去处置卓千帆,而是提起自己的优势,暗示在锁天关里,墨三找人的速度远没有萧琅快,他这个同为惠王暗卫的人,也压不了萧琅这个地头蛇。
萧琅的矛头指向了他,真是一条明目张胆的蠢狗!
不对,敢明目张胆露出獠牙来,可能是蠢,也可能有所依仗。
翰七半眯起眼来:“我听说从抓到县令到墨三派人去找账册,间隔不过一个时辰,这么短的时间内账册就不翼而飞了,我很有理由怀疑是某些人监守自盗了。”
“如果真是这样,那你和惠王都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,我有求于惠王,断断不会做出不利于惠王的事。”萧琅摇了摇头,笑着道,“可惜啊。。。。。。”
虽有未尽之语,但态度已经很清楚了。
翰七对这番表现不置可否:“既然萧东家手下众多,那么寻找卓阿银的事就劳萧东家多费心了。”
“这可不成!”萧琅连忙拒绝,完全没了方才的淡然,暴露出身为商人的斤斤计较来,“这是惠王交代给你的差事,你让我办了,那功劳算你的还是算我的?上次邶宁、墨三来,可是惠王写了信来让我辅佐他们,你两手空空的来,凭什么使唤我?”
一个琥珀兽头杯在翰七掌心里被转出了残影。
当初封城大搜,搜不出蚩元宝,也连卓阿银的影子都找不到,现在城门大开,每日进出锁天关的百姓多如牛毛,要想将人给找出来,更难如上青天。
翰七手底下的暗卫在抵达锁天关的第一天,就展开了地毯式搜捕,可惜始终没有一丝线索。
要不是确实需要萧琅的帮助,翰七现在就能将酒杯砸到萧琅的头上。
眨眼间,翰七将愤怒完全藏了起来,笑容不改:“我即刻便可向主子禀明你在搜查南疆余孽一事上起了至关重要的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别!我只负责赚钱,至于其他的都与我无关,我不抢你的功劳。”
萧琅听到窗外声音陡然增大,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喊“莫大人”,他走到窗边,看到楼下新县令莫殊被百姓簇拥着走向比赛现场的观看席,于是招呼道:“比赛就要开始了,其他事日后再说,你先来见识一下我们这些边关百姓的风采。”
这拒绝是在报复方才翰七的试探。
翰七舔了舔后槽牙,终是含笑走到窗台旁,斜眼看向窗外:
“好呀,县令一来就匆忙举办了这场比赛,想要以此笼络民心,但我听说比赛要进行三轮,整整十天,若不能每次都有看头,弄得虎头蛇尾的,他只怕要偷鸡不成蚀把米。”
话中明面上说的是县令,可字字句句都在阴阳萧琅,萧琅都——充耳不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