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扰了兴致的县令,脸色黑如锅底,再看县令夫人一身狼狈的模样,更猜到事情不妙了,他的语气透着能冻死人的冰冷。
“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了?”
常年的调。教,令县令夫人瑟缩了下。
莫名的,之前她看到一具具尸体被从林宅中抬出来,鲜血流了满地,会感觉到一种直击灵魂的恐惧,而现在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画面,她却有了别样的想法。
她在被要求邀请阿莲来参加赏花宴后,最先做的就是派人去调查阿莲与县令是否有见不得光之事。
令她意外的是,查来查去,只查得出他们只是在奶茶铺子外见过一次,且当时阿莲毫不客气地怼了县令。
这是她见过唯一一个敢怼县令的女人。
她恼阿莲不敬她相公,但还有一丝被她刻意模糊的情感,她曾经也说不清为何不敢面对,直到此时此刻,她终于明白了。
县令对上恭顺奉承,对下奉公守法,而关起门来则是个暴虐成性的疯子。
他不好。色,却好鞭打虐待女人,看着她们痛哭流涕,他就会兴奋会觉得畅快。
心情不好时,拿她们撒气;心情好时,更要拿她们助兴。
这些年来死在他手底下的女人不计其数。
世人都说她善妒,却不知她去抓的那些女子,都是他命她抓来的。
她若是不答应,被打的就是她。
那些被鞭子抽、被棍棒打的日子,她过了太多太多年,早已忘记还有“反抗”二字,甚至从不敢回忆起这两个字来。
更可怕的是,她被驯化到开始享受如今的生活。
只要县令不打她,她就是最风光、最体面的官夫人,穿最新潮的衣裳,戴最华丽的首饰,吃山珍与海味。。。。。。做着一场奢靡而美好的梦。
可是,今日那一具具尸体,如洪水猛兽。般冲击着她的灵魂,让这场梦有了个裂缝,令她想到阿莲比她还要单薄,却能与惠王的暗卫硬碰硬,敢将她恐惧的相公怼得哑口无言。
他们远没有她以为的那般强悍。
也许,她可以尝试一下摆脱现在这种人不人、鬼不鬼的生活。
久久没有听到回话,县令语调森冷地“嗯——?”了一声,尾音稍稍往后拖,带着疑问的语气。
他常常如此。
不用怒吼,不用有任何情绪起伏,只一声“嗯”,目光深沉地看着对方,便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。
县令夫人本能地抖了抖。
刚生出的反抗心思,竟如微弱的火苗一般,被一吹就灭。
她垂下头,乖顺如常,一五一十地将在林宅外的所见所闻告知县令。
显然,在县令看来,“林宅那边为何能抵挡得了那么多刺客”一点都不重要,他只知道因为自己夫人的失误,导致他会被墨三墨四责怪。
他很愤怒。
愤怒地站了起来,愤怒地拉开斗柜上某个隐蔽的抽屉,愤怒地拿出满是倒刺的皮鞭,愤怒地朝空中甩了几下,甩出尖锐刺耳的破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