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短短几息之间,国师的心中,便已经闪过了这许多情绪,最后做了决断。
一切生杀只在一念之间。
国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,最后长叹一声。
“你虽然没有继承你父亲的医术,但却也如你父亲一般聪颖。
只是,你父亲一世聪明,性子却过于刻板迂腐,不知变通。
你若是学了你父亲那样,今后的路,只怕是要非常难走。”
国师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,一副长辈对晚辈谆谆教诲的模样。
但萧闯却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。
他这是在暗指自己父亲当初反对启用这两个药方是刻板迂腐,不知变通。
若自己对这件事也是持着与父亲如出一辙的态度,那便也是学了父亲的迂腐与不知变通。
他今后的路哪里是不好走,只怕直接就是无路可走了。
因为国师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将这件事抖露出去。
如果自己不识趣,一定要那么做,等待他的,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萧闯早就预设到了这种可能。
他并不怕,因为萧闯这次这般向他摊牌,不是为了与他撕破脸的,而是为了趁机投诚,向他表忠自荐。
只要自己的忠心表得恰到好处,萧闯相信,自己一定能顺利成为国师在这件事中的左膀右臂。
这个策略,他还是从兰清笳那里学来的。
原本他只是打算拿着这两个药方用迂回的法子试探国师,让他能主动对自己道出西山上的秘密。
但后来,他从慕容雪口中得知,兰清笳是如何想方设法以药人方子毛遂自荐,获得明惠帝的信任,从而成功得到接手药人之事的机会,他便决定效仿此法。
既然国师轻易不肯对西山上的事松口,告诉他实情,萧闯便索性自己主动把实情捅出来。
不破则不立。
眼下萧闯已经完成了第一步,接下来的表忠心环节,更为重要。
萧闯神色郑重地望着国师,“不,我与父亲不同。”
国师也不动声色地问,“你们哪里不一样?”
萧闯的眼中似燃着炽烈的火苗,“我与父亲不同,我没有父亲那样的慈悲心肠,别人的生死与我并不相干。”
国师继续发问,“既然别人的生死与你并不相干,你今夜又缘何与我说这些?你难道不是在替你父亲发声,对我所作所为兴师问罪吗?”
萧闯摇头,“不,我并不是在向您兴师问罪,我是在为自己投石探路。”
国师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,“此话何意?”
萧闯直接掀起衣袍,跪在了国师的床前,语气更是一派铿锵有力。
“师公,我不似父亲那样生了一副柔软心肠,相反,我的心肠冷硬,因为,只有冷硬的心肠,才能支撑得起我的勃勃野心。
我想要一个机会,一个出人头地,成为人上人的机会。
今夜,我对师公说了这些话,归根结底,也只是想要从师公这里讨要这个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