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萧闯的心里,那个他与父亲曾经住过几年的地方,一直都是他的家,他唯一能感到温暖的家。
他走近家门,便见一个佝偻的人影立在门前,见到他时,双目立马便盈满了泪意。
“公子,您,您回来了。”
萧闯见到那人比去年更加佝偻的身影,以及两鬓又多添的那两抹白发,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涩。
“福伯,辛苦您了。”
福伯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意,“不辛苦,不辛苦,老奴在这里不过就是养鸡种地,日子最是清闲自在不过。
倒是公子在外做的事,才是真真正正的辛苦!”
萧闯在詹隋手底下讨生活,福伯光是想想就为公子感到心疼。
詹隋那狼心狗肺的,能对自家公子好吗?
偏偏公子又是个要强性子,吃了什么苦,受了什么委屈,从来都不肯对他说。
努力了这么多年,福伯终于收到了公子的信,得知了詹隋的死讯。
福伯当天立马就给萧彦清烧了厚厚一沓纸钱,一边烧纸钱,一边老泪纵横地把这个大好的消息告诉他,让他在地底下能够安心。
福伯本以为萧闯报了仇之后就会回来,但萧闯却自有自己的盘算和计划,也有自己的志向,福伯没法阻拦,但心中到底是担忧,只怕他会遇到危险。
今日终于把萧闯盼来了,福伯心中自是激动不已。
上上下下打量他,只觉得他似是比以前又精瘦了几分,心中又是一阵心疼。
“怎么又瘦了?公子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?
老奴知道公子这些时日必然会来,早早就把熏鸡腊肉都准备好了,这些都是老奴亲手腌制的,公子定会喜欢。
这次来了便多住几天,老奴多做些好吃的给您好好补补。”
萧闯听着他啰嗦的絮叨,心中只有一片温柔的暖意。
他难得的温顺听话,福伯说什么,他便一一应下,半句都不反驳。
能听到这样啰嗦的絮叨,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。
如果国师在这里,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就会发现,他这样的笑,才是真正发自内心,真心实意的。
而萧闯在他面前的笑,却都是流于表面的演戏。
这么多年过去,这屋子已经翻新过,但屋子的布局却还是没有变化。
萧闯一进来,扑面而来的,便是一股发自肺腑的亲切与熟悉。
他的心头再次禁不住掀起阵阵涟漪。
福伯将这间屋子打理得很干净整洁,他的屋子更是如此。
刚刚清洗过的被褥还带着皂角的味道,衣柜中也备好了几件簇新的衣裳,全都是为他准备的。
萧闯的坐在那张不算宽的床上,内心一片柔软与宁静。
这才是家的感觉。
外头传来了福伯里里外外忙碌的动静,因为萧闯的到来,他连脚步都透着一股子轻快。
他中年丧妻,孩子也意外去了,之后就没有再娶。
现在,他年纪大了,腿脚有些不大便利,萧闯早些年便提出给他买个下人照顾他,但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。
越是到了年纪,就越是不肯服老。
而且这小老头儿倔得很,萧闯拧不过他,便随他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