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把明惠帝和一众太医都送走了,慕容雪和兰清笳都彻底松了一口气。
兰清笳一把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,露出了湿哒哒的裤子和床榻。
方才情势紧急,兰清笳只来得及让祝满经换上了这一条干被子,再把地上的水渍擦干,至于其他的,什么都没来得及处理。
眼下的天气虽然不冷,但也还没到炎炎夏日,兰清笳受了伤,失了血,本就有些畏冷,方才极力忍耐,才没让自己露出端倪来。
慕容雪见她身子哆嗦,唇色发白,面上露出痛苦之色,顿时大惊。
兰清笳的女儿身便是她最贴身的盼儿都不能说,是以照顾兰清笳的事,就只能落到她的身上。
一番折腾下来,兰清笳身上终于干爽了。
慕容雪这时候才来得及检讨自己冒失之下闯的祸。
“我以为祝太医早就知道你的女儿身,所以才不小心说漏了嘴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兰清笳见她满脸懊恼,微微笑了笑,“无妨,他是自己人,之前我只是没来得及将此事告诉他罢了,他知道分寸,不会往外说。”
慕容雪闻言,这才彻底放下心来。
兰清笳与她解释清楚了此事,也终于撑不住,眼皮发沉,睡了过去。
她虽然不会中毒,但那皮外伤却是实实在在的,她又不是铁打的,自然要好好休养。
更何况,方才她需要紧绷着心弦应付明惠帝,自然累得慌。
慕容雪见她那副虚弱模样,半点不敢惊扰了她,悄悄退了出去。
大半夜就这么折腾过去了,慕容雪长舒一口气,正要回自己的寝宫休息,就被一人拦住了。
慕容雪被那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吓了一大跳,待看清了来人是谁,才抚着心口舒了一口气。
慕容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,“你想吓死本公主吗?”
祝满经看着慕容雪,眼神复杂。
原本祝满经以为慕容雪不算是自己人,至少她知道的不可能比自己知道的多。
但方才,祝满经发现自己错了。
慕容雪知道兰清笳是女子,而他却毫不知情,不仅不知道她是女子,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。
在这场关涉到两国生死存亡的大谋划中,自己这个根正苗红的大元人,或许连这个敌国公主都不如!
这样的认知,如何能不让祝满经心绪复杂?
若非现在时机不对,他都要冲到秦淮面前问问他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既然不能当场向秦淮追问,祝满经只能退而求其次,来找兰清笳求证了。
他问:“她呢?”
虽然方才兰清笳说祝满经是自己人,但慕容雪想到方才兰清笳不得不穿着湿哒哒的裤子捂了那么久,慕容雪对他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不满。
她不冷不热地道:“托你的福,驸马受了寒,眼下已经休息了,祝太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。”
祝满经以往都是沉稳镇定的性子,但今夜之事,他实在是憋不住才有此行。
他张口还要再说什么,慕容雪又开口了,还刻意压低了声音,“祝太医,你现在是太医,身份不同了,公主府也并非铁板一块,你如果不想要驸马暴露,以后便当谨慎行事。”
祝满经听了这告诫,原本还要争辩的话,一下就咽了回去。
是他被冲昏头脑了。
这可真太不符合他成熟稳重的作风了!
祝满经立马便收起了脸上的急切之色,面容一肃,朝慕容雪抱拳作了一揖,“微臣失礼,请公主见谅,微臣这便告退。”
见他识趣,慕容雪这才露出满意之色。
慕容雪回到自己的寝宫,关上了房门,当即便掩唇,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折腾了一个晚上,她也早就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