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像是一个死物,蔫耷耷地垂下了头,毫无声息。
兰清笳紧紧地抱着他,不敢松,眼睛一片赤红。
她没哭,她没有资格哭。
如果不是她,他们也不会被黑衣人算计,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丧命。
她根本没有资格哭。
她要逃出去,她要带着秦淮逃出去!
他不会死,他答应了她,不会死的。
兰清笳麻木地游着,她从来不知道,自己的体力竟然可以挖掘到这样的极限。
南方的河流,水流湍急,分支众多,更不乏激流险滩。
兰清笳的水性本就一般,更不用说此时还抱着一个人。
面对急流险滩,她根本没办法避开。
她只能死死地抱着秦淮,不让两人被冲开,也护着他的伤处,不让他被河中的怪石冲撞,加重伤势。
急流很危险,但同时,却也是他们逃生的希望。
水势越湍急危险,对方就越难寻到他们的踪迹!
到了后来,兰清笳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光耗尽了。
她唯一能做的,就是用力地抱紧秦淮,无论如何,都不能松手。
哪怕是死,也要死在一块!
至少,到了阎罗殿的时候,还能再跟他把那笔账算了。
他竟然就是师父,他怎么就是师父呢?
兰清笳在被河流冲得七荤八素的时候,失去意识的最后的瞬间,脑中都还在想着这个问题。
然而此时却没人能给她回答,她自己也没能想明白,终究是撑不住,失去了意识。
那一场混战万分凶险,河水被染成了一片鲜艳的红。
江星若看着那一片血腥,脸上禁不住露出了惊骇的神色。
不是说不会伤害秦淮的吗?怎么会这样?
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?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?
那些人都死了,她还怎么回千灵山?
她看到那黑衣人头领走了过来,急忙跑了过去,怒声质问。
“不是说了只抓那女人,不能伤秦淮的吗?你们怎么能言而无信?”
那人朝她甩来一记冰冷的眼刀,“他们的人里有个善用毒的娘儿们,你怎么没有事先报备?”
因为那个娘儿们,他们不仅又让兰清笳从他们的手中跑了,而且还损失了不少人手。
今天这一局,当真是两败俱伤,半点好处都没捞到!
江星若被他冷刀子似的目光扫过,身子不禁微微瑟缩,原本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态度一下就崩了。
她磕磕巴巴,“我,我也不知道她善用毒啊!”
她只知道红衣精通医术,哪里料到她身上还会准备着那么些毒药?
那人狠狠剜了她一眼,“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!”
江星若的心中恼怒,但在他们这些人面前,却不敢表露出来。
她正思忖着要自己现在该怎么办,要怎么独自回千灵山,就听那男人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声。
“撤!把这女人也一并带走!”
江星若顿时一惊,连连后退。
“你,你们想做什么?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,没办好事是你们的责任,与我有什么干系?你们为什么要抓我?”
江星若大声尖叫,然而整个码头的人都因那一场杀戮跑了个精光,官差也迟迟没来,她便是高声大喊,也是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