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随着时间推移,窗外的景色却越来越破旧,荒无人烟,杂草丛生,甚至连轮胎底下的路也从水泥变成了泥泞小道。
时欣眸子逐渐染上疑惑。
什么情况?
如果不是了解贺屿宁为人,她几乎要怀疑自己马上会被拐卖或者嘎腰子。
就在时欣忍不住准备开口询问时,奢华的轿车终于在一处砖头砌成的老房子前停下。
贺屿宁松开安全带,语气平静:“就是这里。”
打量着周围与想象中出入极大的环境,时欣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是……贫民窟?
没有瞧不起贫民的意思。
但时欣实在难以想象,贺屿宁竟出生于此。
要知道,他举手投足间那股清冷矜贵的气质,许多富家公子哥想培养都培养不出来。
“走吧。”
贺屿宁并没有要和时欣解释什么的意思,自然而然牵起的时欣的手,牵着她向屋里走。
推开快要散架的木门,是狭小昏暗的客厅,屋子里的家具又老又旧,电视机甚至还是需要插天线的那种。
客厅一侧,置物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护肤品,数量比常人多得多,但都是廉价货。
置物在旁边摆着钢管做成的简易衣架,摇摇欲坠,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…嗯?紧身兔女郎,迷你水手服,网纱短裙?
时欣懵了一下。
她预感到了什么,心脏快速跳起来。
“妈,我把欣欣带回来了。”贺屿宁朝着紧闭的卧室门喊了声,眉头微蹙,似是对母亲的不重视感到些许不悦。
“噢,来了——”
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不一会儿,一名穿着睡衣、头发略显凌乱的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,看见时欣,睡眼惺忪地朝她笑笑:“你就是时欣?”
“是的,阿姨好!”
时欣立刻乖巧问好,露出儿媳妇标配的温顺的笑。
然而,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贺母脸上好像流露着一丝抵触和嫌弃。
是她打扮得不对,还是哪里说错话了?
“妈,这是欣欣给您准备的礼物。”贺屿宁把大包小包放在客厅桌上,又转头对时欣道,“坐吧,别拘束。”
时欣心中苦涩。
为什么贺屿宁明明是回自己母亲家,看起来反而比她还像个客人?
这生疏的语气,这面瘫的表情……
她不拘束也给整拘束了!
“噢,来就来嘛,还带这么多东西?客气了,你们等着,我刚起床,先去洗漱一下,然后给你们做饭。”贺母脸上也没有丝毫见到自家儿子的喜悦,整个人懒懒散散的,好像只是应付了事。
时欣满心疑惑。
但又转念一想,她家氛围不比这儿好得到哪儿去,也就释然了。
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嘛!
理解,理解!
目送母亲进了厨房,贺屿宁眸子里的寒意才稍稍缓和几分,偏头望向时欣,用仅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:
“抱歉,我母亲一直都是这个点才起床,并不是故意怠慢。”
“下午五点起床?”
“对,早上八九点睡,下午五六点醒。母亲是酒吧里的舞女,上夜班,所以作息颠倒。”贺屿宁平静叙述,神色里带着努力压抑的小心翼翼,“客厅里那些衣服你也看到了,是她上班要穿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