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嘉好不容易劝服嘉贵妃接纳穆沉珂,结果刚松了口气,就听见嘉贵妃道:“你既然有了人选,那母妃明儿个一早就去请陛下为你下旨赐婚。”
永嘉一愣,“这么急?”上一秒还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,结果下一秒就要去请旨赐婚了。
嘉贵妃重重叹了口气,“你让母妃怎能不急?”
她给近身宫女使了个眼色,待伺候的宫人们全都退下了,才压低声音道:“母妃听说边关已经开战了,这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得……早些把你的事定下,母妃这颗心才能真正放下。”
永嘉一惊,忙问:“母妃听谁说的?
嘉贵妃却是不肯说,只道:“你别管母妃听谁说的,这消息错不了,总之你听母妃的便是。”
“可……”永嘉顿了一下,拉着嘉贵妃道:“我们还没问过穆统领的意思呢!万一,万一他不喜永嘉,那……”
“他不喜?我儿堂堂公主肯下嫁给他,他就该烧香拜佛,他竟敢不喜?”嘉贵妃一气之下,拍桌而起。
永嘉赶忙拉她重新坐下才继续道:“母妃,在您心里我哪怕是颗路边的石子您都觉得是顶好的,可银子尚且有人不喜,更何况人无完人,我虽是公主也不想强人所难。”
嘉贵妃叹了口气,“罢了,那母妃明日让人把那穆沉珂叫来问问他的意思?”
“别,母妃,永嘉想自己去问他。”
要是让母妃去问,成则好,若是不成,少不得要威逼利诱,可她只想寻一个真心的人。
“你这孩子,什么都替人考虑,怎的就是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。”
经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,嘉贵妃给了永嘉两日的时间,让她亲自去与穆沉珂谈。
接到绿枝的口信时,穆沉珂没有丝毫意外,自从那日宫宴时喝过永嘉亲手熬的银耳羹,他便预想到了这一刻。
为了不损女儿清誉,嘉贵妃让永嘉把两人见面的地点选在了自己的宫殿内。
宫人们早早便被叫走,偌大的嘉合殿里静悄悄的,风吹落叶的声音清晰可见。
穆沉珂到时,永嘉正端坐在石桌前冲泡上好的云雾松。
见他来,永嘉压下心中的悸动,尽量表现的如平日一般冷静自持,端起一杯刚泡好的云雾松放到他面前的石桌上,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:“请穆统领尝尝永嘉的手艺。”
穆沉珂看了一眼永嘉身后紧闭的殿门,规矩的行了个礼才坐到了永嘉对面,“公主差人叫微臣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?”
“我……”永嘉深吸一口气,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的话,“穆统领觉得,觉得本公主如何?”
穆沉珂端起手边的茶盏,浅尝一口才道:“公主自然是极好的。”
话说的很官方,却不是永嘉要的,她咬了咬唇,再次开口道:“那穆统领觉得永嘉如何?”
她说的是永嘉而不是公主,其中意味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懂了,穆沉珂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,“微臣愚钝,还请公主殿下明言。”
见他还在装傻,永嘉心下一沉,若此时揭过这个话题,对大家都是最好的。
可心里的不甘,让她决定破斧沉舟一回,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,“母妃正在给本公主物色驸马人选,而本公主看上了穆统领。”
眼见永嘉如此直白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,穆沉珂也不再装了,“公主殿下如此急着找驸马,是因为前朝有官员提及公主和亲之事?”
“是也不全是。”永嘉起身背对穆沉珂道:“一来本公主也到了婚配的年纪,迟早都得嫁人,二来若是本公主出嫁能让母妃安心,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“呵”穆沉珂轻笑,“宫宴上那么多名门贵公子,公主却偏偏挑了卑职这么个货色,这不是在打世家的脸吗?”
闻言,永嘉转身,直直盯着他道:“穆统领是什么货色?喝花酒从不留宿青楼楚馆?每月的月奉大半给了城南破庙里的小乞丐?其余的穆统领还要继续听吗?”
永嘉承认自己是对穆沉珂有好感,但她是公主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,若不是早早打听好了穆沉珂的为人,怎么可能真的不顾一切的一头扎下去。
穆沉珂愣愣的听完永嘉对他的调查,旋即苦笑,“公主这是有备而来啊!”
永嘉朝她微抬下巴,“所以穆统领的意思是……?”说完她有些忐忑的等着穆沉珂答复。
穆沉珂眼眸沉了沉,突然双手撑在石桌上,身子猛的往前倾,一张长满络腮胡,眉骨处一条宛若蜈蚣般狰狞的伤疤的脸骤然怼到永嘉面前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永嘉下意识的往后瑟缩了一下脖颈,但好在脚步和身形都未动。
两人挨的极近,穆沉珂温热的呼吸打在永嘉的脸上,瞬间惹红了她的脸颊。
“公主不怕微臣这张脸吗?”穆沉珂嘴角带着一抹自嘲,玩味道。
如此近距离观察下,那道疤痕显得越发狰狞恐怖,可永嘉不仅不怕,反而睁大了眼睛。
“疼吗?”永嘉手指颤抖着,轻轻触碰上那道深如沟壑的疤痕。
穆沉珂愣住了,他原本只想用这道疤吓退这个小公主的,可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不对了。
胸膛里仿佛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一般,轻抚在脸上的柔荑似洛铁般灼热,让他猛的缩回了头,不敢再去看永嘉。。Zx。
“穆统领还没给本公主答复呢!”永嘉勾着唇笑道。
果然人不可貌相,没想到传说中青楼楚馆里的常客,人后居然是这么一副愣头青的样子。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若再顾左右而言他,那就是不识抬举了。
穆沉珂郑重看向永嘉,“微臣愿娶公主,但可否给微臣一些时日……”
穆沉珂走后,嘉贵妃气急败坏的从殿内走出来指着穆沉珂的方向,“这这这,这个登徒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