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软软望着一男一女还领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,小姑娘瘦弱不堪,面上带着木然,蒙头垢面,跟随家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,明显冻的不轻。
小软软怜悯的刚要上前,就被东方御灭伸手拦住,“有些人能帮,有些人不能帮。”
小软软并没有明白东方御灭这句话的深层含义。
而跪在地上小姑娘的眼神却有些讥讽,非常虚弱的道,“爹娘,我们求了这么多天,也没求来一粒米,他们这些自命清高的名门贵女和贵子,根本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,我们就算真的死了对他们来说也只是这世间又少了几个蝼蚁而已。”
她的父母连忙慌乱的道,“小小姐小少爷你们别听她瞎说,她坏了脑子胡说八道的。”
眼神里充满了祈求,“你们看起来都是大好人,菩萨心肠,就可怜可怜我们吧。”
小软软没有在意小姑娘充满不满和戾气的话。
只是语气同情的对东方御灭道,“小哥哥,他们没有温暖的衣裳穿,也没有能够裹腹的食物吃,就跟我以前没有回到外婆家一样哦,真的好可怜的……”
“……我那个时候就在想什么时候能有个好心人能来帮帮我脱离苦海呢,可是我一直没有等到,现在我看到他们就想到了我最冷最饿最无助的时候,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帮他们呢?”
听完小软软的话之后,东方御灭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默默的松开了手,任由她去救赎曾经自己的影子。
只是看到远处有几道晃动的影子时目光有些惆怅和担忧。
小软软过去将他们扶了起来。
许是见小软软穿着太过于高贵,他们本能的有些畏惧,赶紧卑微的说道,“小小姐,我的女儿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,哪怕给我们一口吃的救救我们的女儿也行,我求求你们了……”
小软软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,正是今早的拜年红包,“这里面的应该足够你们买些御寒的衣物,吃几顿饱饭了。”
那个小姑娘连忙伸手抢过红包,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份额,然后踉跄的站起身拽着父母就要离开。
小姑娘的父母一个劲儿的道谢,小姑娘则不以为然的道,“谢什么谢,要不是他们这些官家的剥削,我们也不至于无家可归,爷爷奶奶更不至于冻死街头,别以为给点施舍我就会感谢,是他们欠我们的。”
随着小姑娘跟她父母渐行渐远的佝偻身影,小软软怔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。
东方御灭上前有些笨拙的安慰道,“他们是流民,故而满身戾气,你……别伤心……”
小软软回过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“我没有伤心,只是有点难过,为什么这个世上有的人穿也穿不完,吃也吃不完,而有的人却在穿不暖吃不饱呢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,不等东方御灭想好怎么回答。
四方八方的巷子里突然窜出许多流民,通通跪在小软软身前。
“求你行行好也赏给我们一些银两吧,求求你求求你了……”
小软软望着足足有二十几人的乞丐,惊讶了一瞬间之后,小手儿默默的摸进了布口袋里。
东方御灭按住她要继续拿红包的小手,小声道,“你信不信你施舍给了他们之后,还会有更多的流民过来求你,如此反复,直到你掏不出一个铜板之后,他们就会抢劫你身上的珠宝首饰,你一旦反抗他们就会红眼恨不得杀了你……”
小软软看了看四周,角落里果然还有很多流民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这里,仿佛只要她施舍了这些流民之后,下一批流民很快就会赶到。
不由得看向东方御灭深邃的眼眸,但是也大概知道了小哥哥说的“有些人能帮有些人不能帮”的话了。
如果单是一个乞丐的话帮了也就帮了。
但是流民多的数不胜数,光凭借她自己一个人根本帮不了所有人。
正所谓“斗米恩升米仇”她给出去的越多越会招来流民的嫉恨,默默的又将小手给拿了出来。
有些苦恼的道,“那怎么办啊?”
二大爷说过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,这么多的人命,她不能见死不救哇!
东方御灭想了一下,有些为难的道,“只能先设个粥棚了。”
原本这些流民都是别处过来的,不归王城管辖,为了不自找麻烦,父王并没有设粥棚,因为一旦设了粥棚就会有更多的流民来王城,届时一个控制不好王城恐怕就会内忧外患了。
小软软赞同的道,“小哥哥这个主意好,那我们就设个粥棚吧。”
那些流民一听到要设粥棚,一个个顿时激动的不行,欢呼雀跃了起来,就连躲在角落里的那些流民也都跑了过来,一个个眼含热切的目光看向小软软和东方御灭。
不停的问道,“真的吗?真的吗?”
“真的要设粥棚了吗?”
乞讨的话,他们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讨得到,绝大多数人是什么都讨不到的,设粥棚好啊,他们就能天天有吃的了。
东方御灭眉头微微蹙起,道,“这些只是一小部分流民,一旦粥棚设起来,便会有更多的流民闻风而来,届时便会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来支撑。”
小软软指着那些流民,理所当然的道,“他们不就是现成的人力嘛,想要设粥棚,想要有可以遮风担雨的地方,就让他们自己出力呀。”
她虽然有心助人,但是也不想好心办了坏事,让他们不劳而获,养成好吃懒做的性子,最后导致很多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哒。
东方御灭眸子幽深的看向小软软,“你竟如此聪慧,想到了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办法。”
流民里突然有一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的男子道,“只要小少爷,小小姐能够给我们提供场地,我们会有力出力,而且我保证我们只求温饱,绝不给小少爷小小姐添麻烦的。”
东方御灭目光锐利的看向说话的男子,那名男子被看的有些心虚,躲开了东方御灭审视的目光。
没错,带着小姑娘乞讨的一家子就是他排出来打前阵博取同情的,一旦他们成功了,他们后面便会接二连三的有流民过来祈求乞讨。
没办法,久居安乐的百姓们见到他们流民就跟躲瘟疫似的,还不等他们跪地祈求就一个个的都跑远了。
所以难得碰到小软软这么有善心肯施舍又单纯的小孩子、他们只得多来求几次了。
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次竟然求来了粥棚,有了粥棚就不会有人再冻死饿死了,所以哪怕会暴露了自己是这些流民首领的风险,他也顾不得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