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依斜身笑道:“咱们的采玉在为姑娘担心呢。”
“担心什么?”袁嬷嬷来到跟前笑问。
蝶依说:“她一开始想姑娘赶紧嫁到王府去,离这些糟心的事远点儿。后来又担心嫁过去后,因为有着孙府这门姻亲,王爷会不会轻看姑娘。”
这个问题袁嬷嬷也担心呢,之前还试探问过姑娘,姑娘没怎么应她的话,倒是王爷的作法令她很服气。王爷眼里只有姑娘,姑娘身边有些什么,这些人做什么事,只要不伤害到姑娘,都跟他没关系。
“采玉别胡思乱想,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采玉福了福,下去了。
袁嬷嬷和蝶依来到屋里,蝶依开柜子放襦裙,袁嬷嬷去铺床。
“嬷嬷,你们方才在外头跟采玉说什么?”
纱帘后,传出苏瑜带着温蕴热气的声音。
“没什么,那小丫头心思重了,我回头多嘱咐她几句。”袁嬷嬷抖开被子笑道。
“外祖母如何了?”适才她吩咐袁嬷嬷到瞳晖院去一趟,她不放心周老太太。
袁嬷嬷说:“老太太吃了宁神茶,已经歇下了,章嬷嬷看着呢,她让老奴跟姑娘说一声,不用担心,只管安心待嫁。”
次日清晨,又有件事在府里闹开了。
孙婉失踪了。
孙玉溶不放心孙婉,一大早起来还没来得及梳洗就到孙婉屋里去,结果没见着人,绣布桌上用茶碗压着一张纸,一行刺得孙玉溶双眼惊突的字跃然纸上:别找我,就当我死了。
苏瑜得到消息时正在镜前梳妆,她回头看着报信的采玉,娟丽的容颜,神情复杂。
窗外的芭蕉尖上,露珠儿在夏日的轻风里摇摇欲坠,几丛开得鲜妍的花,花衣上积拢着在阳光下细碎晶亮的露水,湿漉漉的香甜气息随风浸入绫花窗,整个屋子里,都有了一丝甜腻的香气。
孙婉彻底失踪了。
孙玉溶的头发一夜之间花白相间。
六月十日之前,孙府景晖院进过七次刺客,都被暗中保护苏瑜的暗卫悄然无声的收拾了,整个孙府没觉得任何不同。
苏瑜仔细分辨,觉得这七次擅闯可分成两拨人。
一为肖相府的死士,一为太后宫中的禁卫。
至于原因,无疑是肖美媛不想她嫁进王府,太后想杀人灭口以绝后患。
太后那里,苏瑜暂时没办法,但收拾肖美媛,苏瑜还是有法子的。
“姑娘,咱们这样出来会不会太冒险了?”马车里,蝶依和雪娇一右一左护着苏瑜,青石板的宽敞街道上,嘈杂的人声鼎沸淹没了滚滚车轮声。
苏瑜伸手撩开车帘,看着车外的人头涌动,“怕什么,青天白日,肖美媛不敢乱来,而且这条街上这么多人,她的杀手一旦被咱们抓住,她自己也会睡不着觉。”
蝶依和雪娇不好再说什么。
“人都安排好了?”苏瑜看似漫不轻心的松下窗帷。
雪娇点头,“都安排好了,姑娘就等着看好戏吧。”
一行三人到了一间茶楼,二楼一间临街的雅间,正有人等着她们。
嫣如的身子已然大好,不在飞燕楼,她的衣着打扮也偏于寻常,珠钗绾住青丝髻,淡粉齐胸襦裙,眉目清雅,笑容温润,俨然一位大家闺秀。
阿萝见着苏瑜三人,忙忙迎上去,“瑜姑娘可来了,我们姑娘都等了好一会儿。”
苏瑜笑着朝阿萝点点头,朝嫣如走去,“等久了?本来想与你一同用晚膳,但外祖母精神不大好,我多陪了她一会儿。”
嫣如起身相迎,佯装朝阿萝瞪去一眼,“你别听阿萝瞎说,我也没等多久,你快坐吧,这里的茶还可以,我都沏好了,你快尝尝。”
阿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,拉着蝶依和雪娇在外头说话。
“嗯,的确不错。”苏瑜尝了一口,赞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