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桑落久久的望着桌子对面的傅承渊,想问他是不是说真的,又觉得这话实在多余。
傅承渊报复心是重,但他说话素来算数,说是一言九鼎也不为过,他说了会跟她去办离婚,就不会轻易反悔。
“好。”时桑落顿了一下,又说,“这样就好。”
手中的碗随着她的动作在餐桌上磕出极轻的一声响,而傅承渊从中听出了如释重负的意味。
“……嗯,你先休养身体,我既然答应了你,就不会再反悔了。”
时桑落却失笑:“你之前也答应过,但最后……”
傅承渊苦笑了一声,是啊,在离婚这件事上,他有说话不算话的前科。
“这次不会了,真的,我保证。”
“好。”
他见时桑落答应得这么痛快,怅然之余,也有些新闻,自己总算是做了一件让她高兴的事。
该说的都说完了,两人之间再度无话,他们没什么可谈的了。
傅承渊像是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,主动起来收了碗筷:“我去洗碗了。”
“你放着吧,一会儿我来洗。”
“你躺着吧,我可以。”
“……别,”时桑落道:“那一套餐具是我挑了很久的。”
傅承渊无奈:“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?”
“要是工作上,我无话可说,但是这种生活琐事,恕我直言,恐怕你连韭菜和麦苗都分不清。”
“……”
“放着吧,那套瓷碗陪了我三年,还是我自己来洗比较放心。”
傅承渊的语气轻柔下来:“你放心,我一个一个洗,绝对不会打碎的。如果打碎了,我找人做一套一模一样的给你。”
时桑落心中亦是一怔,“我妈去世不是你造成的,你不用这样。”
“跟阿姨去世没关系,我只是单纯想改变自己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休息吧,我去洗碗了。”
……
当天夜里,时桑落独自睡在了主卧里,傅承渊很自觉另外找了一间房间休息,两人再没有旁的交流。
这个房间,她一个人睡了三年。
昨天有喻洁陪她,妈妈也还在。
可不过一天的功夫,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她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孤儿。
在医院的时候,母亲的骤然去世太过突然,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,睡了一觉醒来,心情反倒平和了很多。
母亲终于解脱了,可以去跟父亲团聚了。
至少,可以不用在继续跟病魔作斗争,虚弱的活着。
或许昨天在千叶寺里,住持让她供奉两盏海灯,就是冥冥中对她的暗示吧?
许是先前睡够了的缘故,时桑落这会儿睡意全无,躺在柔软的床上不住的出神。
妈妈跟父亲一起离开了,接下来她也要重新开始新生活了,只是心里一片空洞,不知该何去何从。
时桑落想到这里,醒来后第一次拿起了放在枕边的手机。
傅承渊做事一向很细致,没忘记把她的手机放在近处,里面满满都是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。
时桑落昏睡了一天一夜,无论是明德建筑里的项目组成员,还是喻洁和叶沃,都很担心她的情况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喻洁的讯息:
“如果傅承渊敢欺负你,马上告诉我!我去骂他!我和叶沃办手续的功夫,他就把你带走了,真是太过分了!”
时桑落露出了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个笑容,虽然是转瞬即逝,但喻洁这个闺蜜的存在确实让她感受到了安慰。
要不是时间已经不早了,她这会儿一定会给喻洁回个电话让她安心。
时桑落想来想去,还是只给喻洁回了讯息:“放心,我一切都好,过几天就去跟傅承渊办离婚。”
她接着往下拉页面,映入眼帘的是赵总和项目组成员发来的喜报。
他们还不知道发生在时桑落身上的悲剧,纷纷把跟傅氏的合作当成了好事来同她报喜。
其中最开心的要属maria,用英文给她写了一大段话,很开心还能继续跟她一起工作。
还有一条,来自汪伟。
很简短,只有两个字:【谢谢。】
在警局里的时候手机是不允许使用的,看来傅承渊已经销了案,汪伟的案子算是彻底没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