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烈眼中闪出好奇的神光,似乎突然有种想见见此人的冲动。
“此人是什么来路?”徐烈问道。
“尚未可知,眼下我铁律司三大统领正在盘问审讯。”铁恨答道。
“岳父,此人的来历虽然尚且未明,但其来枭城之意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秘密,本侯原是想笼络过来入于幕下,便此人软硬不吃,考虑到他不论是否有其目的,所以不能为我枭城所有,先除掉他再说。”独孤炼说道。
“如此说来,侯爷为枭城兴的是正义之师!”徐烈说话间,眼神一直盯着铁恨,“铁大人,你说我可以这么理解吗?”
铁恨说道:“由谋逆巧化成了正义,看来我铁恨在侯爷与徐大人的教导之下,还真是要丢我清誉英名。”
徐烈和独孤炼一进不知其意,此间言语到底是几个意思,都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“铁伯伯,侯爷行事,虽说是有些冲动,但其心怀枭城之大局,求才纳贤之本色,况且我父亲也是在为了枭城之安稳而未雨绸缪,以调兵协助于侯爷之行动,这本就是一件大情大义之事,铁伯伯明睿高瞻,秉持明亮高悬的正义,更有心如明镜格局洞察。”
这时候,徐碧纯也笑着走了过来,对铁恨行了一礼,然后如此说了这一番话话。
铁恨看了徐碧纯一下,然后转睛看了一眼独孤炼和徐烈,说道:“虎父无犬女,徐大人真是生了一个天资聪颖的好女儿呀,而侯爷也娶了一位智慧超贤的贤夫人,满腹秀韵,口齿伶俐,真是令铁某人好生钦羡,听贤侄女如此一说,似乎一切情理之间便无他辩,我还能说什么呢?”
徐烈指须朗声笑了起来,而独孤炼轻柔地捉住徐碧纯的手,满心欢喜地看着她,爱意绵绵。
“但此事西鹫侯当时也在场,这边总该有个交代吧!”铁恨其意也是摆于明面上了,但是他担扰之事也是很正常的。“这么多年来,我铁某人第一次如此纠结,这已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简单了,也是关系着枭城的整体大局,不知道我此次是对是错?”
“铁大人,这个你放心,本侯自会跟三弟通融此事!”独孤炼笑着说道。
“禀报主司,西鹫侯在司门大堂等侯!”突然一个铁律司的手下前来报告。
铁恨脸色一沉,然后叹了口气说道:“来得好快!”
手下退下之后,铁恨对徐烈、独孤炼、徐碧纯说道:“你们先在偏厅等着,我去见见西鹫侯。”
西鹫侯独孤焕坐在上座,也安然地品着茶,铁恨走了过来。
“侯爷,什么贵风把您给吹到铁律司来了?”铁恨边走边抱拳以示礼数。
独孤焕放下茶杯,轻笑一声,站起身来,说道:“铁大人,本侯是紧随着徐大人的脚后来的。”
铁恨一听,这独孤焕也算是开门见山,看来一切事情他已有些心知肚明。
“侯爷自然是有心之人啦,兄弟毕竟是兄弟,南鹞侯刚被请过来,侯爷便关心如斯。”铁恨随便挑话恭维。
“那是当然,还望铁大人对我二哥的事要从轻考量才好!”独孤焕一直带着笑意,那这种笑面上看起来还是真诚的。
“此中不好办呀,法度之前,铁某自当依律办事,可容不得半点酌情,我眼下也是左右为难!”铁恨脸上显着无奈,眼色却不停在独孤焕身上闪烁观察。
“法不外乎人情,更何况是我二哥南鹞侯,他可是我枭城的王储之选,再者想必徐烈徐大人方才也为二哥此事跟铁人通融很久了吧。我自是认为铁大人会秉公办事,执法如山,铁面无私,但要看对象是谁,十多年前你能放过南鹞侯一次,今天一样可以旧样重搬嘛!”
独孤焕这一番话,太明显是话中有话,其深意铁恨再明白不过了,但是却是让人揣测不定。
为什么呢?
从独孤焕所站的角度而言,他自是希望铁定的大罪冠予自己二哥身上,这样的话,自己当然有着无法估量的好处;但独孤焕所言看其表情听其言语之气却是真诚无假,更像是在提醒铁恨从轻把事情量度。
独孤焕言语中竟然毫不避讳的抛出了南鹞侯做王的想法,更有提及多年以前“放鹤亭”的事情,其中有什么样深意与目的,还一时真难让铁恨弄得清楚,这就让铁恨心中极为忐忑,好似既设下了一个语意的圈套,又流露出自己最内心的想法,孰真孰假,够铁恨思想斗争一番了。
铁恨纵横枭城数十年了,独孤焕所言的意中之意当然能感知,此时他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笑意满面的西鹫侯爷,想不到他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出,着实有些突然。
“敢问侯爷,最近可有曾见大王?”
铁恨不愧是老姜,他竟然突然转移了话题,直接突如其来的问独孤焕这么一句。
独孤焕被问了一个措手不及,一下子还沉浸在等待铁恨的答案之中,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稍迟一会,他才“啊”一声,然后反问道:“铁大人,最近有见过我父王?”
铁恨摇了摇头,叹了一口气道:“好些年不曾见过大王了,这些年来都是从王宫内务中传口谕或诏令,再加上有大王赐予铁律司可以不必上奏独自裁决的特权,经年累月执心于公务,可时间如白驹过隙,转瞬已晃几年了,如若今日不是徐烈大人问我,我还真没有感觉,大王已多年未曾诏见于卑职了!”
独孤焕脸上的笑意消失了,换成了一脸忧愁,说道:“铁大人所言,不禁触动本侯的心愁,本侯也是好些年未曾见过我父王了,这期间本侯亦无时无刻不想念他,也有屡次去王宫想请安探望,可是都被拒了回来。”
“那侯爷就不感到奇怪吗?大王虽有恙在身,为何闭宫门杜绝人探望朝拜呢?这其间会不会有我们想不到的内情?”铁恨一边说,一边盯着独孤焕。
独孤焕也回望过去,说道:“铁大人,为何突然说到父王,你想表达什么?难不成铁大人想去王宫内务去调查?”
“侯爷如此认为,铁某也不想隐瞒,我还真有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,既然话说到此,我便征询一下侯爷的意思?”铁恨认真地说道。
独孤焕沉思一下,然后说道:“王宫禁地,没有父王的诏令,谁也不敢擅自进入,但经铁大人一说父王之事,其间真有不寻常的内情也难说,为了父王为了枭城,就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如果一切正常,父王知道了其真实内情,他或许也不会真的怪罪;如真有什么不测之内情,那便是义不容辞的靖王之举。”
铁恨捋着胡须,听独孤焕说着,不住地点头赞同,脸上也露出一丝舒缓之色,而独孤焕说完想表达的,见铁恨的表情,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,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,所以也下意识的暂停。
这下轮到独孤焕有些揣度了。
“侯爷说得极是,为枭城之大局,有些事情也可以事急从权的突破规制,如果能换得枭城长治久安,就算是真正的触犯死律牺牲个人又何妨呢?”铁恨说完,眼神递给西鹫侯。
独孤焕接过铁恨的眼神,然后站在上席之位,突然似乎想到什么,竟然大笑起来,而铁恨也跟着大笑起来。
这两位位高权重的人,平时是何等的高高在上,在仪态之上必然极为注重,可是现在两个大老爷们竟然像两个犯了失心疯的人一样,如此肆无忌惮地笑着。
独孤焕又是一个突然,一下子就把笑给停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