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缺一直沉默着,心中思绪翻滚。
这一路以来的所见所闻所体所感,让他原本静若止水的心灵,开始触动真正红尘俗世的复杂纠葛。
人不经事,不识事。
人不识事,不谙事。
人不谙事,不悟事。
人不悟事,不透事。
当然,袁缺心灵是通透的,只是沾染了这些错综复杂的经历,便开始不得不去思考自己的所取。
当然,他此次出世入尘,也是在爷爷的嘱咐之下而来的,置于其间所悉的点点滴滴,都会拨动心底深处某根一直未拉动弦。
眼见枭城即在眼前,袁缺知道,他此行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,这也是爷爷事先告知的,或许他自己心中有分寸,有辩证事物的能力,更有着自我把控的强大心理,这些都是从小到大练就出来的本事。
此时,他不愿多想,但又架不住思绪的波动,脑海里涌动着隘品、人群、群狼、狼穴、群蛇、巨蛇、黑衣人、运尸板车、斗笠人、妖道……然后又涌出身边人贺莽、木凌风、萧然、李孤清、陆修平、时不待,还有轿子的活死人杨紫梦,甚至还有死去的田方和赵界……这短短的日子里,竟然会勾连着如此多的人与物,他心中总有另一个自己在告诉他:这些只是过眼云烟,如浮萍聚散只是短暂的过程,根本就是一些事不关己的人和事。但又不得不想,这些人与事的出现,真的就是巧合的天数?……所有的一切堆积,让其心中凌乱的感觉越发强烈。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
他尽可能的让自己不去思虑,深呼吸一口气,然后再抬头望向前方,前方不远处便是此行所要到达的地方——枭城。
“袁兄弟,袁兄弟……”
也不知道贺莽叫了多少声,袁缺才从思绪中抽出来,偏头看了贺莽一眼,问道:“贺大哥,怎么啦?”
“你在想什么呢,想得那么入神,我叫你好久了!”
贺莽憨笑看着袁缺,眼神中充满的真诚与友善。
“没什么!”袁缺简单地回答。
“袁兄弟,你看前面不远就是主城了,我们快到了!”贺莽笑着说道,脸上充满了兴奋。
袁缺这才冷静地看过去。
枭城整个城廓外观十分宏伟磅礴,高高的城墙巍峨延伸不知多远,一直相接于远处的群山。
在城墙的外围全是他们一路走过来的开阔旷野,再回过头来一看简直是一派天工造物的奇景。
而此时他们脚下不远处,便是一条大河,大河很宽大,两岸有田地稼穑,有好多农夫在田地里忙着。
他们再往前便来到了大河岸边,这才看清楚这河的两岸全是高立的巉岩石壁,很高很深,河中的水流湍急,时时处处都激荡着翻滚的浪花,还有无数的漩涡,站在岸上看去也有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感觉。
河上又有一座桥,此桥造型极为考究,隔着一定的距离看去宛若一条巨大的灵蛇横亘在怒涛之上,桥上的虽然没有像原来那些个奇兽的造型,但有着极为光彩夺目的石刻斑纹,层层叠叠,斑驳奇俊,一股雄浑的即视感扑面而来。
袁缺环顾了一下四周,不得不惊奇枭城的天聚福地,眼前的怒江,是前时他们经过的怪兽石桥蜿蜒至此,开阔的幅员田地却是满足了城域的生计所在,而庞然无边的城池依山而立,那种与生俱来的泰然大气直击心扉。
群山大河绕,田地巨幅员。高屋建瓴处,巍巍立枭然。
枭城之势,果然城如其名,天工之城,名不虚传。
袁缺这才注意到,身边已然人来人往,从大桥上来来往往人很多,因为跨过桥不远处,便瞧见一片开阔的平整石质地广场,而这广场的正中央,便是枭城的城门入口。
或许都忙于欣赏这恢宏的场景,大家都没有注意到,周边络绎不绝的人们在身边穿过,而几乎每一个人都盯着他们看,好似好一群怪物。
其实大家明白其中的缘由,也就不在乎什么了,还是信步走过大桥,然后慢慢来到了石质的城门前大广场。
高大雄伟的主城门,如天宫仙殿般耸立在眼前,整个城市就是一个气势高昂的楼阁,上面有两层楼阁亭台建筑,而每一层之上都有守卫把守着,两层楼阁之下便是宽大的城门门头,上面赫然跃出两个大字——枭城。城门的两侧也有城卫把守着。
看似城禁威严,而实则进进出出的人群却很自然,也没有什么盘查,竟是一派祥和之气。
袁缺他们站在广场的中央位置,干脆停下来欣赏着这枭城的无限风光。
都觉得超乎所想,比想象中更加的雄伟奇隽,一面观赏,一面啧啧称赞。
正瞧得起劲,突然有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,此人面色略显黑,但却盖不住其红光满面的康健之韵,衣裳素雅,但又不失品味,衬得恰如其分,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。
此人走向袁缺一行,然后很有礼数地客气问道:“敢问木凌风木大侠可在其中?”
木凌风忙向前说道:“在下便是木凌风。”
“半夏青黛玉芙蓉!”
那人突然说这一句,大家听得一头雾水。
“麦冬紫苏过山龙”
木凌风竟然也回应了一句让大家听不懂的话。
“正是正是,终于到了。不才白子秋,奉家师之命在此相候已久,木大侠,一路辛苦!那人显得很是热情,便是特来接应木凌风的。
“白兄,劳你久等了!”木凌风也十分客气有礼。
“你们知道木兄弟跟那人说了什么吗?我怎么半个字都不理解。”贺莽简直是云里雾里的。
袁缺轻声对贺莽说道:“这是他们接应的暗号,而暗号都是药名!”
贺莽呵呵地笑了起来,说道:“我说兄弟呀,我不知道怎么赞许你了,似乎你无所不知呀,既是暗号,你为何如此清楚?”
贺莽在一旁悄悄对大家说道:“你们听听,来的这家伙姓白,但看看其人却一点都不显白,哈哈哈……”
贺莽自顾自己乐呵,却并未看到大家脸上的笑容。
“哎,奇怪了,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苦着个脸,这历经千辛万苦,好不容易到了枭城了,大家是不是该开心点呀!”
“贺兄,正因为到了,就意味着离别!”萧然把剑双手相叉抱在怀中,脸上有些苦涩。
“是呀,萧兄之言,说得我心中不是滋味。”李孤清手持银枪挺立在一旁,也是淡然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