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孩子的事不懂就问,还不是不求甚解的那种,特别认真地跟着赵莉学,什么都做得有板有眼。
平时脾气那么急的一个人,在儿子面前不急不躁,哪怕生气了都在努力地讲道理,哪怕儿子还小根本听不懂。
梁善暗自检讨了一会,自己真的不如他,再一想,儿子没几个月大的时候她就又怀孕了,也是有原因的。
现在的梁善比以前还会阿Q,劝起自己来连个弯都不用拐,一两句就能打起精神,高高兴兴继续做一名快乐的孟太太,准妈妈。
转念一想,为什么他能对儿子亲切如春风,对自己就那么凶呢?
昨天夜里,他吓唬谁呢?
梁善下车的时候,关门的力气都大了些,突然有点想回家了,结果一回身,司机把车开走了。
刚好孟既明打电话,问她起来没有,还困不困,想不想吃点什么。
梁善听着没作声。
“还在睡?”孟既明问。
“没有。”
“做什么呢?”
“风里站着。”
那边就没了动静。
梁善突然想起自己大老远从巴黎飞回来看他的那天晚上,比现在可冷多了,还下了雪。
他一路从门口急走过来,到了近处的窗边才慢下脚步,望着她,一步步走到面前,隔着窗朝着她笑。
那一瞬间,好像什么风什么雪都不重要,多遥远多漫长都没关系。
看吧,她现在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,只要想到他,总是好的地方。
电话里久久无声,仍是没有挂断,她就举着手机站在那里,直到他出现在视线之内。
是跑着过来的,从大门口一路跑过来,快到近前时改为走路,一只手举着手机,一只手朝她伸过来,一步步走到面前,把她的手拉起来,习惯性地摸摸凉不凉,然后握在掌中。
就像她刚才回想过的他出现时的样子。
梁善忽然踮起脚,朝着他唇上亲了一下,几乎贴着问他:“我可以请你吃个饭么?”
孟既明抬腕看了眼表,故作沉吟地说:“还有一个半小时……”
她拉着他的手就走,一边走一边回过头说:“我要吃——”
她还没说要吃什么,他就先替她说了,几乎每一样都是刚才在她脑子里面闪现过画面的。
论了解,谁也没输,他们俩彼此彼此,哪怕她因为怀孕口味一改再改,他依然知道当下的她想要吃的是什么。
就像现在的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,他总能抓住重点,知道她心里在想的到底是什么,而不会被她偶尔的似是而非搞混乱。
梁善有时会想,到底是因为他们俩相处的时间太长了,还是因为他太聪明,现在确认了,都是,也不全是。
她又想起刚才秘书们聊过的,再次确认,孟既明在家庭中所扮演的角色很重要,从来没有因为忙碌而缺席过任何一样本该他做的份内事,甚至能一人分饰多角。
之所以如此,并不是因为他多勤快,或是多么的精力旺盛,而是像刚才俏姐说过的那样,男人不是做不到,只是想不想做,愿意不愿意做,需要不需要做。
得到的,和失去的,在男人的心里有一杆秤,他们比谁都清楚,用不着任何人提点。